高架桥上的连环追尾事故停止发生后,警方迅速封锁了现场。
救护车陆续驶来,将幸存者送往医院。
…
医院里。
消毒水的气味扑鼻,壁挂电视里正播报着此次事故新闻。
“北环高架桥上发生严重连环追尾事故,目前警方已联合仿生局协同调查。”
“据悉,发生追尾事故车辆均属于宁氏旗下产品。”
“此前,宁氏刚被报道出仿生工程师死亡事件,具体原因尚未得知……”
女播音员冷静的声音,夹杂在医院嘈杂的走廊里,仅变成一道背景音。
时卿面色苍白的坐在单椅上,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淌。
护士正检查着她手掌受伤的情况,发现比预料的还要严重。
紧握着的芯片与血肉黏在一起,部分组织彻底烫伤坏死。
看上去已叫人触目惊心,而神经损伤仍无法用肉眼估计。
“需要准备马上手术。”
护士低头,迅速在病历本上做好记录:“我去叫医生。”
她抬起头,看向脸色不虞的骆忱,询问道:“你是她的家属吗?能签字吗?”
“……”
骆忱低垂着眼睫看时卿一眼,又抬头望向护士,不悦的紧抿着薄唇,沉默地摇头。
他们仿生人无法代替人类行使任何权力,签字自然不具有任何的法律效益。
在这一刻,骆忱的面色又冷凝了几分。
作为仿生人,存活于社会的偏见与不平等,刺激着他的感官,快要搅乱他的程序,他却深感无能为力。
骆忱落在身侧的手指用力蜷起,骨节泛白。
除了沉默,他无话可说。
“那夏小姐……你自己还能签字吗?”
护士低头询问,见时卿点头,才将笔递给她。
时卿用左手潦草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右手上剧烈的疼痛,犹如针扎般密密麻麻的刺痛着她的神经。
脑袋好似也因此缺氧,随时就要痛得晕过去。
护士着急地离开。
骆忱顺势往旁边走近,伸手扶住了时卿歪晃的脑袋。
黑色的半指手套落在她的脸侧,衬得她那张小脸苍白得更加醒目,近乎血色全无。
“就为了他的芯片……值得你这样做吗?”
看着她,骆忱就感觉自己的程序快要接近失控、崩溃。
他的黑眸深深的凝视着她,完全无法缓和自己的语气,不受控地咬着牙关,冷冷的说:“疯子。”
话是这么说,骆忱却将她牢牢地按在身上,不肯有半点放手的迹象。
“……”
时卿没有力气跟他拌嘴。
她可能真的是疯了……要是再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再选择费命去留青年的芯片。
太痛了……
痛得她浑身止不住的抖,可能下半生还要变成半个残废。这代价也太大了。
“夏时卿,准备手术。”
护士又匆忙赶回来,接她进急救室。
骆忱等在手术室外,接到同事来电,眸色晦暗。
市里的情况变得愈发糟糕,大批量的失控仿生人开始制造社会混乱。
哪怕在这样的时刻,他也无法逃脱程序地转过身,向外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