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沾酒。 沈昭可不知道祝绻想吊死在他府上,他额头滚烫,眼睛都疼得睁不开,迷迷糊糊听见赵太医的声音。 赵太医是皇后的眼线,此事沈昭一直都知道,花锦也知道。 花锦不知为何,一个母亲会渴望自己的孩子生病,她从前以为皇后是出于关心,才将赵太医派来,但后来她渐渐品出了不对劲,这种关心何尝不是一种试探与监视。 此事与花锦无关,她不在乎天家人心中怎么想,脑袋里怎么算计,只要她能滚蛋,怎么样都可以。 赵太医施完针,天已经彻底黑了,花锦困得头疼,等所有人都走了,她才扭头看向榻上紧闭双眼的沈昭。 花锦困糊涂了,她伸手去掐沈昭的面颊:“殿下今日怎么会来?” 难不成是知道自己病了,故意来找她让她睡不好觉的? 恶毒至此啊。 花锦恨得牙痒痒,但她提不起力气,干脆躺在沈昭旁边睡下了,觉得凉意钻入衣袖,她又爬起来将沈昭身上的被褥抢走,仗着人不会醒似的,倒头就睡。 沈昭无奈的睁开眼,哭笑不得地扭头看她。 祝绻说她温顺,可他半点不觉得花锦和温顺二字沾边,他那日在林中挡了花锦的逃跑路,花锦眸中的戾气与憎恶可不是装的。 那才是她吧,真正的花三娘。 要她委身于宫中敷衍皇后,的确是为难她了。 沈昭在病中,对冬日的凉意格外敏感,他记不清第几次被冻醒,花锦睡得很香。 花锦平日里瞧着力气不大,夜里却紧紧拽着被褥,沈昭想沾个边都难。 这样下去,再病个几日都是便宜他的。 沈昭拽着花锦的手腕,忽然将人拉近了些,她不耐烦的哼唧了一声,沈昭呼吸都跟着停了片刻。 沈昭问:“你想冻死我?” 花锦一听到“死”字,下意识松开了手,沈昭将被褥拽过来了一些,他手心太热,烫的花锦下意识甩开他的手。 沈昭不动弹了。 等察觉花锦又气呼呼的睡着了,沈昭才眨了眨眼,忽然气笑了,谁曾想他也有与人抢被褥的一天呢? 她是他的新妇,按规矩,这间房得为他留个被褥在榻上,她倒是不知从哪生出来的自信,笃定了他不会过来。 今夜不该来的,都怪祝绻。 天终于亮了,花锦是在沈昭怀里醒来的,她只是觉得腰身太烫了,还很重,花锦闭着眼伸手,抓住了沈昭滚烫的手。 花锦无言片刻,她抬头去看沈昭,只觉得沈昭脸色更差了,呼吸都慢吞吞的,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一样。 花锦:“殿下?” 沈昭睡得很轻,被她折腾惨了,眼下一片乌青,沈昭下意识低头,撞上了花锦的杏眼,她的呼吸很轻,落在他脸上,将他的疲惫都吹散了不少。 沈昭还没出声,花锦的手心又落在了他的额头。 他们距离很近,就像寻常夫妻一样,或许花锦没有意识到,因为她根本不在乎情爱这些虚无的东西,但沈昭不是,他格外抗拒旁人的靠近,所以当他意识到自己默许花锦贴近的那一刻,心里一松的同时,也明显发觉了自己的异常。 花锦:“妾身一睡着,就没分寸,也就添云惯着,妾身再去叫赵太医过来。” 花锦要下榻,但手腕忽然被沈昭扣住了,她不解的回头,忽然撞上了沈昭乖张的眼神。 他问:“你认得赵太医。” 不是在问她,是笃定她认识。 糟了。 花锦下意识回想自己有没有露出什么动作,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她毕竟重活一世,很多习惯改不掉,而且,鬼知道昨夜沈昭病的那么重,居然还有闲工夫打量她认不认识赵太医。 上一世沈昭隔三差五玩一出病入膏肓,赵太医是燕王府的常客,花锦与他的交流太多,有心要改,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花锦:“妾身当然认得他。” 花锦坦诚的让沈昭都一愣,他挑眉:“据我所知,你在宫中伴读的那段时间,赵太医并不在宫中。” 那么,你是如何认识赵太医的呢? 沈昭那一副“我看你怎么编”的表情,让花锦恨不得冲上去捂死他。 但她不能,她瞥了眼沈昭桎梏着她手腕的五指,忽然说:“你捏疼我了。” 她的语气很轻,垂着眼,瞧起来委屈巴巴的,沈昭莫名生出了几分愧疚,他连忙收回手,也不想再问了。 花锦没想到沈昭真的吃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