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黎慕白惊奇地拿起一张画纸,粗粗浏览一下,只见画上之人之景,细微入致,纤毫毕现,观之有如使人亲临现场。 “殿下,您这过目成画之才,真让人望尘莫及啊!”黎慕白由衷赞道,“有了这画,倒可省我许多跑腿呢!” 黎慕白举起画纸,细细看起来。只见纸上,画的正是水晶兰出现的那一处。那里,挖出了一具骸骨,尸身已高度腐烂,但衣饰基本上完好。那衣饰,不是寻常所见的样式,看上去有些奇怪。 她又拿起另一张绢纸,上面画的是一具森森白骨。这白骨,即上一幅画中的那具高度腐烂的尸身,是被清理干净后的状态。只是依画看来,尸身的骨头长度与粗细的比例似乎有些出入。画的角落处,有几行笔势跌宕有致的小字。她细细一看,是大理寺仵作的验尸记录,其中有一句“整具骸骨长约三尺”,与她心中的疑惑刚好对上。 思索半晌,她放下手中的画纸,遂又拿起第三张来。这张画的是一具女尸,就是昨日在小树林里她与王赟等人见到的那具女尸。图中情形与他们所见一样,女尸的五官即使因窒息有些变形,但仍能看出俊俏的模样。画纸角落处写着女尸身份不明,还有一些验尸记录,与她和赵姝儿昨天所验结果差不多。 黎慕白反复研看,对于女尸的身份,她昨日已有大致判断,可今日却是身份不明。她转头欲询问赵曦澄,却见紫檀雕花的软榻上,赵曦澄双目轻阖,如缎墨发用一根细白玉簪随意束着,呼吸细匀,已然睡着。 风约绣帘,梨花堆雪,静室生香。黎慕白想起他最近日日忙得不可开交,有些不忍心唤醒他,便独自依画推断案情。 她刚掏出石黛,就瞥见锦允正立在门首不远处,朝她使眼色。见锦允似是有事,她轻轻走过去,正想开口询问,赵曦澄清的声音已传来: “何事?” 锦允双手立即呈上一封书涵,赵曦澄命黎慕白接过拿来。黎慕白依言照做,赵曦澄拆开封套,看了两眼,便命锦允退下。 黎慕白给赵曦澄端过一杯茶,问道: “殿下,下午我能否出府?有些事,我需要去查证。” 赵曦澄把那书涵递给黎慕白,接过茶杯喝了两口。黎慕白展开书涵,得知赵曦澄即将调任鸿胪寺,与鸿胪寺卿卫昌一起负责北夏公主来我朝和亲事宜。王赟归京后,仍任大理寺卿一职。 “殿下,请问王赟几时抵京的?” “是昨日,他刚抵京就被一帮朋友拉着去踏春,恰好遇上了命案。”赵曦澄扫了黎慕白一眼,见她提起王赟时神色如常,眸底也是澄澈一片,他的心没来由地松快了一下,如被阻滞的风突又能吹起来一般。 “上巳节小树林里的案子已被王赟接手,昨日你出现在案发现场,大理寺自会找你问话。” 黎慕白点点头,搁下书涵,拿起案上画纸,问道: “殿下,请问女尸的身份是否确认了?” “大理寺正在派人走访,尚未有结果。” “尚未有结果?可否去了余音阁?” “大理寺今日第一家去的就是余音阁。”赵曦澄沉吟一下,“你是从衣饰上怀疑那女尸是余音阁的琴伎琴霜?” “是!我两次见琴霜姑娘,她的装扮皆如此。” “今日我见女尸的衣物,确实跟琴霜那日在樊楼桃园所穿的衣饰一样。你怀疑——” “对!殿下,请容我去一趟余音阁。既然女尸不是琴霜,我要去听琴霜再弹一次琴。” “你想从琴声中去判断?” “对!装扮可以很容易模仿,但琴声却难以模仿。琴霜每次都是蒙着面纱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的真实样貌究竟是何等模样,怕是除了余音阁之外,余人皆不知。” 赵曦澄默然片刻,问道: “你认为此次案子跟三月初八的选妃有无关联?或者跟庆阳姑姑头疾有无关联?” 黎慕白思忖着,忽想起上巳节罗家老仆妇说的那句“城外风光虽好,但切莫贪恋”一语来。 罗家老仆妇为何会有如此一说?上巳节罗小绮为何会那么早就返城? “目前尚无明确证据证明此次案子跟选妃有关,我需要再探究确认。但依我目前掌握的线索推断,这两者之间或许会有关联。况且,昨日我就在命案现场,我不想袖手旁观。” “行,既然你认为有,那就去查。只是一点,你须带上杜轩,他可于暗中护你。”说着,赵曦澄摘下腰间的矜缨,递给黎慕白,“如今,你是我的司膳女官,一切需小心。” 黎慕白点头接过,只见那矜缨是用紫锦裁成,如意云纹为底,两朵淡白梨花绣于其间。她打开矜缨的口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