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帷帽公子离开后,妇人锁上角门,静默片刻叹了一口气才转身。黎慕白见那妇人,却是领他们去霜降馆的余妈妈。 余妈妈离去,并未发现扶桑花后的王赟与黎慕白。 两人披着一身落花,快步从余音阁正门走出,杜轩正在门口等候。王赟说戴帷帽的公子刚刚在余音阁角门处提起了“琴霜”二字。黎慕白一震,虽然她自己刚刚根本听不清余妈妈与戴帷帽公子两人之间的言语,但王赟听识过人,她相信他定不会听错。 三人快速绕至余音阁的后墙角门处,戴石青色帷帽的公子早已不知去向。 黎慕白本想四下逛逛,看能否找到那公子,可杜轩比划着坚持让黎慕白回府,说这是凉王交代给他的任务。 王赟苦笑一声,只好陪着黎慕白往街口行去。 日近偏西,街上已是明灯高悬,彩幡飘翻,车马络绎。 成绮的余霞,姗姗穿过丛楼群院,一时流光溢,笙歌起,裙角扬。 当真是烟花繁盛迷人眼,锦屏如画难思归。 黎慕白与王赟并肩而行,一路无言。将行至街口,却见一辆朱轮华盖车停在那里。车厢脊梁朱红,錾刻着渗金铜铸祥云纹。那纹样,在霞光映照下,如天畔幻紫流金的云,瑰丽无比。 是赵曦澄的马车。 王赟与黎慕白上前行礼问好,杜轶打起门帘,赵曦澄淡淡回应了一下。王赟见赵曦澄有些冷淡,寒暄几句后就告辞了。 黎慕白目送他离去。只见他的身后,一抹影,被夕照拉得又细又薄。 “还不上车?”淡漠的声音里,蕴上了一丝不耐。 黎慕白忙转身,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恰好停在她面前。霞光给它镀上了一层橘色,柔柔的,浅浅的,有着暖玉般的光泽。 她诧异抬首,正对上赵曦澄的注视。他的墨眸,似也被霞光染,呈现出琥珀色来。她看到,她的身影,清晰地倒映在那琥珀色中。 踌躇了一下,她终是搭上他的手。他紧紧攥住,拉着她上了马车。 车厢里,黎慕白正想跟赵曦澄汇报余音阁的情况,赵曦澄却递给她两个油纸包,命她先进食。黎慕白打开一看,是她常吃的软羊和樱桃煎。奔波了一下午,确实有些饿了。她感激地谢过,便就着油纸包吃了起来。软羊温热飘香,樱桃煎酥酥甜可口,她的心里也鼓胀起一股酥蜜暖融来。 赵曦澄见她吃得香甜,一丝笑意悄悄滑过唇畔。待她吃毕,他半笑道: “你今日还强调你是我的司膳女官,现下倒是我管起你的饮食来了!” 黎慕白闻言,脸一红,尴尬地咳了两下: “那个,殿下,您还有什么东西是没吃过的?我回府后可以去准备。” “今日不必了。余音阁之行,有何收获?” 黎慕白便把余音阁的情况细细讲了一遍,不过略去王赟已认出她一事。 赵曦澄伸过手拈起她发丝间一瓣杏花,问道: “王赟是不是已认出你了?” 黎慕白见他盯着指尖的花瓣,脸微窘,点头说“是”。顿了一下,她继续道: “不过,我只承认自己是凉王府的司膳女官。” 赵曦澄淡淡看了她一眼,掀开帘子,轻弹指甲。花瓣随风飞出窗外,瞬间踪迹杳渺。 “你还算信守承诺!” “我答应过的事,即使赴汤蹈火,我也定会做到!请殿下放心!” 赵曦澄掀着帘子的手在窗畔顿停住。 沉醉的春风,流过窗子,带来花开的声音。片晌后,他合上帘子,头靠引枕,轻阖双目。 “行,你记得就好!” ······ 王赟回到大理寺时,蔡修拙向他汇报,今日他领人在发生命案的小树林附近继续勘察,仍未找到跟案件有关的蛛丝马迹。因为那小树林里的落叶十分厚实,平日里人迹罕至,因此人踩上去很难留下脚印。 蔡修拙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他们今日还遇到了一个疯妇人。只是那疯妇人力气奇大,跑得又快,他们一行人没有事先准备,因此没有抓住她。 据蔡修拙的描述,王赟判断那疯妇人应是他与黎慕白等在上巳节寻找徐绣绣时遇到的那个疯妇人。 他沉吟一下,吩咐蔡修拙明天带人继续去守着,如果那疯妇人出现,务必要抓住。然后,他挥手让蔡修拙退下,独自一人静静坐着。 上巳节的两起命案,因出现了水晶兰一花,大理寺便将这两起命案定为水晶兰白骨案、水晶兰女尸案。 只是,这水晶兰不知怎么就在京城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