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妃结束,黎慕白跟着赵曦澄出了宫,一起上了马车。 “殿下,我早说了,殿下选妃,非她莫属,怎样?”黎慕白笑道。 赵曦澄看了她一眼,反问道: “说说看,你是如何得知的?” 黎慕白掏出彤管,从长公主寿筵上赵姝儿给她介绍众女子开始讲起。赵曦澄见她欲在掌心涂画,眉头一蹙,丢过自己的一方雪帕。黎慕白微红了脸,接过雪帕,有些羞赧说道: “今早出发太急,就忘带纸张了。” 她在雪帕上画了一个乌黑的圆环符号,娓娓说起来。 赵姝儿加入的闺阁圈,囊括了京中高门闺秀。这些闺秀,黎慕白在长公主寿筵上都见过。其中,罗小绮是家世底蕴最为深厚的。 黎慕白画了一个“三”,边写边道,罗小绮入选的原因有三: 其一,罗家世代簪缨,又是书香门第,是京城的高门望族。 其二,罗小绮祖父罗正源为两朝元老,在朝中威望甚高,且为人慨正,是文官里的清流砥柱。 其三,罗小绮父亲与伯父均入朝为官,官职虽不是特别高,却也居于要位。 黎慕白说完后,盯着雪帕的符号,心道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当今圣上表现出有意扶持赵曦澄。 当今圣上自即位后,一直未立太子。之前,朝中一直以为圣上属意的是当今皇后郭清梧之子赵明淳。但如今,在朝中一向默默无闻的赵曦澄突然冒尖。圣上的心意,一下也变得难以捉摸起来。 她心里咯噔一跳,赵曦澄的生母虽然早逝,却是当今圣上的第一任嫡妻,只是那时的圣上还是有着益王称号的六皇子。后来益王登基成为当今圣上,第一时间就是追封赵曦澄的生母为文贞皇后。 她想,如果没有那场火灾,那么凉王妃就会是自己。而自己,一向性喜自由,最厌拘束,如果成为凉王妃,她将会如何呢?是否也会像琉璃盏中那方金镶玉糕一样,终生拘束在琉璃罩里的一小方天地里呢? 提起金镶玉糕,她心里冒出一丝同情来。赵曦澄之所以让她准备这种不易保管的信物,不就是怕日后生变,到时讨要信物不方便吧! 她偷偷瞄了赵曦澄一眼,只见他面容冷沉,薄唇紧抿,双瞳蒙雾。黎慕白看不清他眸底的情绪,脑中浮起今日选妃前他对自己说的一番言语来。 他说这次选妃不是他本意,他需要一个十足的把握与契机来公开她的身份。黎慕白紧了紧手心里的彤管,不知他这话是何意······ 赵曦澄一语未发,心绪翻滚。父皇久不立太子,之前他一直被冷落,朝中多数人以为太子非当今皇后的嫡子赵明淳莫属。但于去岁秋始,父皇突然明目提拔他。 在黎慕白一家遇火灾后,父皇先是给他封王,然后授予官职,命他参与朝政,又令他与驸马卫昌负责西夏公主和亲事宜,接着又是给他大张旗鼓选妃。 而赵明淳与赵暄洁等皇子至今仍无任何官职在身,有的只是一个闲散王爷待遇。这次,父皇更是借着选妃的幌子,暗中给他指定正妃,以此来抗衡皇后娘家郭太师的势力。 如果,父皇真的有意于他,那她会如何处之?他让她准备的信物——一样不能保存下来的信物,她真的明白他的用意? 辘辘车轮声,声声入耳。黎慕白深吸一口气,收起彤管,满面堆笑道: “殿下,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的,那就是罗小绮本人的人品样貌也实属上乘,担得起未来的凉王妃名号。” 赵曦澄瞧着她面上浮起的笑,心底一沉,觉得那笑甚为刺目,一丝愤怒不由得溢出嘴角: “到底是你选妃还是我选妃?她担不担得起我说了算,还轮不到你置喙!”他恼怒地瞪着她,“之前在仁明殿偏殿时,你的目光都快要贴到那些待选女子身上了。特别是那个高仪一顿乱跳时,你那垂涎三尺的模样,成何体统!你巴不得我选她,是不是?” 黎慕白目瞪口呆,好端端的,不明白他突然发哪门子火。而且,高仪明明跳得很好,在他眼里怎么就变成乱舞呢? 她暗忖一会,确认自己刚刚只是就事说事,而且是在他示意下说的,自己的话里话外也并无左右他想法之意。 她不知自己哪里招惹到他了,意欲辩白一番,忽想起自己还要靠他查自家火灾真相。于是,她按耐住辩白的冲动,告诫自己不能得罪他,至少现在不能得罪他。 “对不起,是我僭越了!”黎慕白闷声道歉,表现出低眉顺眼的样子。 赵曦澄见她突然变成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烦躁更甚,不想再搭理她,随手掀起窗边的锦帘。 三月的和风趁机闯进来,车内的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