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薄薄的凉雾。心猝不及防地揪了一下,她道声“明白了”,然后折身回柠月轩。 次日晨光熹微时,赵曦澄已在马车上等她。两人在车上随意吃了些东西,黎慕白因记挂着案子,吃完后又理了一遍手头的资料。 “庆阳姑姑——”赵曦澄扫了一眼那些资料,“这么些年就只有一个女儿。” “所以她才带着女儿进宫小住?” “韶樱是无辜的,且正值婚嫁之龄。” 黎慕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卫韶樱的名声不能不顾及。 “那李奈——”她试探地问道。 “姑姑自有主张。”赵曦澄一把掀开帘子,脸也扭向窗外。 黎慕白见他不想多说,也就住了口。如今,她只是凉王府的一个下人,再也不是西洲节度使黎光之独女,如何能像在西洲一样置喙案子呢?可她心有不甘,紧抿唇角默默盘旋。 待抵达大理寺时,大理寺少卿蔡修拙正准备审案,王赟只坐在一旁。见赵曦澄与黎慕白到来,王赟眸光亮烁了一下,忙与一众人等出来迎接。 赵曦澄示意他们继续审案后,便也坐到一旁去了。黎慕白立在他身后,看到李奈正站在下方,身形与她在锦屏街和余音阁见到的戴帷帽之人十分相似。 李奈朝赵曦澄行了一个礼后,便静立不语。黎慕白暗暗打量他,见他面容虽有些憔悴,但并不损他的俊朗。他身量颇高,五官与卫韶樱当真如出一辙。一对长眉直入鬓,一双凤目向上挑,即使头发有些蓬乱,整张脸仍是英气勃勃,并透出一股凌厉劲来,可料想李长安年轻时定也是一表人物。 黎慕白盯着李奈与卫韶樱毫无二致的相貌,想幸亏赵姝儿未见过李奈,不然端王府也要卷入进来。毕竟,这种皇室秘闻,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想当年,先帝为了保住皇家颜面与庆阳的名声,杀的杀,贬的贬,以为这样做此事就会消于无形。可是,时隔这么多年,内情还是显露出了冰山一角! 王赟命蔡修拙开始审案,蔡修拙却有些左支右绌,不知该如何下手。 一位是被圣上钦点来查案的凉王。这位王爷前不久破了轰动一时的双钗案,又亲选了两朝元老罗正源的嫡孙女罗小绮为未来王妃,而蔡修拙正要审的就是罗小绮毒发身亡一案。 一位是刚继承西平侯爵位的嫌犯李奈,而李奈之父李长安前不久为守护西境壮烈牺牲。 何况,他的顶头上司大理寺卿王赟本就擅长断案,平日里的疑难大案都由他主理。这次不知为何,王赟却命他主审,自己做起了旁听。 蔡修拙目光来回逡巡,一张脸苦得要滴出水来。只见他高高举起手中的惊堂木,却只落下一声轻微的“啪”,比用手拍蚊子的声音还要小。 那卖过野芹的小菜贩汪小四本是一直低垂着头,在听到这轻微的“啪”声后,也不由得抬起头来,惶恐的眼里不由露出一丝惊疑。 蔡修拙正愁找不到出口,于是便先审起这汪小四来。 “汪小四,你再将野芹的来历与去处详细说一遍!” “是!大人!”汪小四垂着头,“那日天还未亮,小人与拙荆就起床去摘水芹菜。因为小人家里种的水芹菜很多,又长势旺盛,想着又是卖水芹菜的好时节,便挑了满满一担水芹菜去城里卖。那担子可真沉,我足足用了······” “停!”蔡修拙拍了下惊堂木,终于发出一声亮脆的“啪”声。 “拣重要的说!你说说看,是何人要你去找野芹的?” “是!”汪小四身体一缩,“那天,快到午时我还剩了不少菜,就想着卖完再回去。这时,来买菜的人很少,我想找个角落休息一下,刚好就有一个戴帷帽的大人走到我边上。他先是买下我手中所剩的水芹菜,然后问我有没有能发出异味的跟水芹菜一样的菜,并且他还可以出高价——” “停!这些昨日你都说过了。现在,再说一遍你是如何知道那野芹有毒的!” “小人家里附近就长有一些野芹。小人的儿子曾一时好奇心起,给我家羊喂过野芹,然后就——”汪小四看了一眼堂上的人,哆嗦着,“然后小人家的羊就死了。” “你既知野芹有毒,就不该把野芹卖给别人!该打!”蔡修拙又拍了一下惊堂木。 “冤枉啊!大人!”汪小四带着哭腔道,“那戴帷帽的大人说他要制香,需要一种特殊的气味来中和。小人也不懂这些东西,但我知道野芹有奇异的臭味,且与水芹菜长得几乎一样。” “你可认得那人?” “那大人只说他姓李。”汪小四一副战战兢兢模样,“因他戴着一顶帷帽,遮住了脸,小人看不到他长什么样。” 蔡修拙看了看立在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