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道: “白黎,在鸿胪客馆里时,你为什么不告而别啊?” 黎慕白当时被江豫一惊,一下忘了赵姝儿还在客馆里,忙带歉意笑道: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希望郡主大人能原谅我一次!” “好啦好啦!别大人不大人的!我不是来责怪你的。我知道,我那四哥有个奇奇怪怪的饮食习惯。”赵姝儿挥着花叶松散的凌霄花枝道,“我是来问你案子的。你离开之后,我让王赟带我去了一趟义庄。我检查了死者的伤口,那凶手下手时真是快准狠,那么细窄的一刀,就让人毙命了!” 赵姝儿把花枝当成一把剑,往前一刺,“白黎,你说说看,那凶手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功夫十分了得?” 黎慕白看着那凌霄花的花与叶簌簌落地,笑道,“郡主验尸后,可有发现?比如,气味之类的——” 她今日本就请赵姝儿再去义庄一趟的,只是后因江豫一出现,她一下乱了心神。 “气味?哎呀,提起这个,我正想说那个朝莲公主定是个极爱用香之人。她那死去的侍女衣上,至今还有香气。” “是什么样的香气?”黎慕白问道。 “还不是龙涎香、奇楠香、沉香等这些名贵香料。王赟告诉我,死者曾佩戴过一个香囊,我去大理寺看了,那香囊里面装的果真是我说的这些名贵香料。这些香料合在一起,一旦染上一丝丝,都会弥香许久。” “可有那丝异味?” “异味?你是说我在朝莲公主住的屋子里闻到的异味?”赵姝儿摇头,“没有,我细细分辨过,还真没有。” 看来,那异味可能不是凶手身上发出的。难道,真是凶手把东西落在了朝莲公主住过的屋子里,只是一下子难以被人发现? 赵姝儿说那异味,不香,也不算臭,就是十分难闻。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气味呢? “白黎,你和四哥查得怎么样了?”赵姝儿把快要秃掉的花枝往黎慕白身上一戳,“这次查案,你和四哥休想再撇开我。” 黎慕白收回神思,拂开花枝,忙哄了哄赵姝儿。 “对了!”赵姝儿突然正色道,“王赟让我转告你,今日在朝莲公主住过的院子里找到的那罐药渣,都是些什么茯苓呀、白术呀、陈皮呀等等,反正就是健脾温胃的药材。” 黎慕白点头谢过。那药渣,应是给朝莲公主熬药后剩下的。依此可见,朝莲公主确实是脾胃不适。 两人闲话一阵子,赵姝儿忽见天色将晚,一下急了。 “白黎,光顾着跟你说话,我都忘了。其实,我来找你,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赵姝儿一把捉住黎慕白的手臂摇个不停,“你快帮我想个办法!我等会回府后还不知怎么跟我父王交代。他今日进宫前,可是特意吩咐我别出府。我想,等会我回府后,我就说我出府是来找你的。你今天必得帮我!” 黎慕白快要被赵姝儿摇晕,忙道,“好好好!我来想个法子!”心里却想,拜托,下次出府不要再拿她做幌子了。她的手,至今还肿着呢! 只是,现在出府去买吃食再回端王府会有些晚了。 黎慕白左思右想,只见地上残红点点,正是赵姝儿辣手摧花的“杰作”! 忽而来了主意。她忆起,在圣上给她和赵曦澄赐婚后,母亲曾教过她花艺。反正凉王府花木甚多,正好可以用来练练手。 于是,她带着赵姝儿摘了几枝蔷薇、茉莉、芍药等,又拿来一个汝窑美人觚,依着记忆,教赵姝儿插花。 赵姝儿一边学,一边又对黎慕白多了一层钦佩。 “白黎,我也曾看我母妃插过花,母妃也教过我几次。不过那时我小,记不住什么,只记得那些花经母亲一摆弄,要么就像我父王画的画,要么就像我母妃教我读过的诗······” 黎慕白怕勾起赵姝儿的伤心事,忙拿其它话岔开。 “郡主,你看这枝刚刚盛开的胭脂点玉,是芍药中的极品之一,粉白如玉的花瓣中,点缀着胭脂红的彩斑,正好可以作为我们此次插瓶的主花······” 两人一番折腾,总算把一瓶花弄得像模像样了。虽不十分惊艳,但凑合着还算入得眼。 黎慕白把赵姝儿刚送出凉王府,赵姝儿似是想起什么来,把美人觚往黎慕白怀里一塞,爬上候在一旁的端王府马车,俄而持了一枝花下来,问黎慕白插在哪个地方才合适。 黎慕白低头一看,是一枝槐花,有些像是王赟送给她而她未接过的那枝。 心里一咯噔,不知赵姝儿知不知道这枝花的来历,抬首却见赵姝儿正笑盈盈看着她怀里的美人觚,让她挑个位置,把这枝槐花也插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