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语眨了下眼,没太听明白:“你要回去上课了吗?” 她记得,高考假之后,许惩就再没来过学校。 高一的学生已经搬进了新教室,只有许惩的书桌还孤零零地留在高二九班门外。 许惩的眼下有点淡淡的乌青,像是懒得言语,他敲了下面前的桌子,拉开椅子坐下。 乔方语看见桌上放着一袋打包好的早点,甜味的豆沙包和豆浆,都是她喜欢的味道。 乔方语的目光在许惩和餐桌之间转了几个来回,不可置信道:“这是,给我的?” 许惩支着无处安放的长腿,闻言一哂:“难不成我买回来喂猫?” “……”乔方语还没来得及开口推拒,许惩就干脆利落地拍了板。 “吃完我送你走。等这两天事情办完,我就回来了。” 乔方语只好在他对面坐下,掰开豆沙包,小口小口地咬着。 热气熏蒸眼眶,红豆沙的甜香在唇齿间溢散,绵密又醇香。 ……要是能给奶奶带回去就好了。 乔方语有点难过地想。 奶奶最喜欢吃甜的了。 以前乔爷爷住院的时候,还经常趁医生护士不注意偷跑去医院食堂,买甜口点心回来给她和奶奶吃。 被护士捉住的时候他就打哈哈,笑得声如洪钟,一点都不像是一个病人。 “久闻贵院病号餐美味,我好不容易住进来,当然要给家属捞点儿油水嘛,哈哈哈哈……” 乔方语隔着氤氲的一点雾气,怯怯地抬起头看许惩。 少年阖着眼浅眠,薄唇抿紧,即便是小憩,眉心也不自觉地拧着。 她想起来,许惩第一次帮她的时候,也是在医院里。 还有那张他随手丢给她的,特护病房的就诊卡。 ——会是巧合吗? 乔方语不敢细想,匆匆忙忙地将许惩留给她的早餐一扫而空,胃里饱胀的温暖让她一瞬间有种懈怠般的松弛感。 懒洋洋的,无忧无虑的,像是个还在爷爷奶奶膝下承欢的小孩子一样。 她赶忙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恢复清醒,小心翼翼地开口。 “许——” 她才一出声,许惩就睁开了眼。 黑沉的眸光霎时清明,定睛在她额前瞥了眼,又平淡地收回。 “走吧。” 乔方语没注意到自己的刘海散开了。 她把自己的东西拿好,最后一次小心打量自己暂住过的地方,还好,应该没有留下垃圾和太多麻烦。 许惩走在楼梯前面,晨光倾泻,铺卷在他肩上。 她追着光,跑向他的方向。 - 三中一如既往,牛主任站在校门口扯着破锣嗓吼着“一日之计在于晨”,催促走廊里磨蹭的学生加快脚步奔向知识的殿堂。 教室里是杂乱的喧嚣,有人在为即将到来的月考抱佛脚,有人聚集在角落,趁乱聊着新出的爱豆专辑,不时传来嬉笑。 七班的班主任一向是踩点到,班长宋思学站在讲台上,束手无策地看着底下一片混乱的景象。 “今天的默写任务是《长恨歌》……” “那边的能不能别聊了!” “值日生呢?黑板都没擦!” 无人理会,角落处的几个男生忽然就新版本游戏加强的角色起了冲突,推搡之间打了起来,扔脱手的水瓶盖险险擦着宋思学头顶飞过,哐啷一声落在乔方语脚边。 吓了她一跳。 乔方语刚准备俯身捡,就听见那边男生嫌恶地嗤了声:“别碰老子东西!” 男生骂骂咧咧地捡起瓶盖,末了还不忘剜她一眼,啐一口“晦气”。 乔方语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了。 刘海没遮好,她的胎记……都露出来了。 是在路上被风吹散的,还是一清早就没打理? 乔方语拖着步子,一点点往后排自己的座位挪,心想,希望是前者吧。 她还是不太想要,被许惩看见自己难看的样子。 明天就要开始月考,上次唐欣雅提醒过她,这次的试卷难度不小,得好好准备。 之前因为科体艺比赛的缘故,她请了小半月的假,这几天又忙着补艺术班的作业,文化课落下不少。 她轻轻推开一点窗缝,背抵住挂满杂物的后墙,缩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里。 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