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个笑容。 “好。” 水汽朦胧,一面之隔,两个世界。 ————————————————————————— “你今天好像很开心?” 陈桉没有反驳,黑龙当他默认了。“…..甘心做个普通人,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你既然听见了又何必再问。” 房间安静了会儿,男人的声音再响起。 “陈桉,你会来找我的。我就等着你跪下求我的那天。”少年将被子盖过头。 可陈桉最终没有等到入秋的毛衣。 九月份中旬,杨知南急匆匆地赶到少管所带来一则消息—— 颜绾得了胃癌。 她在外面摆摊吃了份凉皮,忽然辣椒进了喉咙,咳着咳着就咳出血,几个摊主架着她去医院检查。 一查,已是胃癌晚期。 起初杨知南是不知道的,可纸包不住火,他提起颜绾,父母总露出一种愁叹,而怜悯的神色。 “小南,好孩子,别告诉陈桉。” 即便自己将全部的压岁钱砸进去,也不过是颜绾几天的药钱。 隔着玻璃,杨知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陈桉,怎么办?” “阿南,你已经为我们做得够多够好了。交给我好吗?一切都会处理好的。” 陈桉捏着红色的座机听筒,他的语速不急不缓,情绪是这个年纪以及作为“儿子”这个身份和立场,不该有的平静。 他注视着好友的眼睛,在情绪获得安放的刹那,杨知南居然魔怔地想,或许陈桉真的有什么办法。 ……. 红色的枫叶打在地上,坑洼的水纹凹了又凸,南京下起了秋雨。 “黑龙!” “黑龙你出来!!” 在房间呼应无果,陈桉对准墙上的裂缝狠狠地捶下,“咚——”闪电,“轰隆”闷雷。借着自然的掩盖,他逃出了少管所。 癌症晚期,会死人的啊。 一想到连颜绾都要离开,陈桉快疯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命运要对自己如此不公,为什么受苦难的永远是好人。 他甚至负能量的想,希望所有人去死。 不,阿南不行,还有房东奶奶不行,还有帮他的老师也不行…. 他没办法,他真的没办法了! “黑龙——” 少年在雨里几近绝望地呐喊。 可黑袍人依旧没有出现。 “滴———”警鸣声刺破雨夜。 脑海冷不丁闪过一句话。 【陈桉,你会来找我的。我就等着你跪下求我的那天。】 于是骄傲的少年在雨里弯下膝盖,重重的磕在地上。 “我收回我之前所有的话,并真诚的向您道歉。是我鼠目寸光,有眼不识泰山。我甘愿为您做牛做马一辈子。救救我妈妈!” “求求您了!…..” 少年呜咽被大雨吞噬。 黑龙将手放在他的头上,以一种绝对高位者的姿态,悠悠道,“陈桉,我说过你会来找我的。” “正如你割断你父亲的喉管,我将把你这个疯子培养成一把更锋利的琴弓。永远,永远只忠于我一人。记住你的代号——毁。” …… 2006年。 17岁的毁背着小提琴走在南京梧桐大道上。 台北的任务他完成的利落出色,于是去南京休假几天,便微不足道。 完成这次任务,颜绾的进口药就可以一直吃下去了。 不过说来奇怪,裁决所里的杀手绝大部分是武尸,只有自己例外。不仅保留自我意识,还能以酬劳的方式出任务,黑龙为什么这么好心….. 毁低头想得入神,然后撞到了人。 “不好意思。” 别着蝴蝶发夹的女生笑着摆手,“没事没事。”毁看见她背后的包,“你,也玩音乐吗?” “是啊,电吉他。看你的包…请问里面是小提吗?” 女生灿烂一笑,她的五官钝钝的,偏向毛茸茸的小动物,毫无攻击力可言,再加上说话的语气和神态,真诚到,完全挑不出刺…. 毁不由自主放松警惕。 “嗯。” 专门用来上班的,只要老板看谁不爽就割(断)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