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募兵?” 尤定宇老脸一下就严肃了,目光看向翟去病。 翟去病苦笑:“三表爷,你别看我,这事可和我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尤定宇这才转回目光。 尤振武道:“三爷,长乐堡的两百兵,实在不堪用,万一有变,根本无法因对,不管为国家,还是为咱们尤家,都得想办法再募兵,以备不时之需。” 尤定宇不说话,只是有些尴尬的抓着胡须。 ----什么是将门的立身之本?一个是军功,一个是兵马,尤振武今年承袭千户,又中了武举,论起来,家里应该想方设法的为他募集兵马,以期建立军功,光大尤家,但现在偏偏不是时候,又或者说,尤家这些年事事不顺,家中没有积蓄,实在是拿不出募兵所需的钱粮,因此,为尤振武募兵之事只能往后拖,现在尤振武提起,尤定宇不免有些愧疚。 默了一下,尤定宇支支吾吾的说道:“募兵是大事,没有诸位大人的允许,咱们是不能随便募兵的。” 尤振武见三爷目光闪烁,知道三爷在说假话,想要糊弄,于是说道:“三爷,将领募兵一直是朝廷所鼓励的,咱们如果募到精兵,抚台高兴都来不及呢,绝不会阻止。” ————崇祯后期,已经彻底放开了将领募兵的限制,将领自行募兵,募得一百人即授把总、募得三千人授总兵,不止是将领,有功名之人都可以自行募兵,前蓟州总督赵光抃在就任之前,就曾经散尽家财,从家乡募兵三千;十五年,建虏入塞之时,一直隐居不出,不愿为官的倪元璐,听闻京师告急,亦是散尽家财,募勇士一千,前往京师勤王,崇祯帝甚为感动,在乾清宫亲见,先任为兵部,后又任为户部尚书。 尤定宇苦笑道:“他们是不阻止,但也不会出钱粮,没有钱粮,募兵可是不好做。” 尤见田接过话茬,委婉的说道:“是啊振武,这些年,朝廷粮饷不济,去年之前,整个榆林镇都已经是欠饷五年了,崔抚台到任之后,虽然竭力筹措,解决了一些,但直到现在,依然还欠着军中大笔大笔的饷银呢。在职的将士都领不到军饷,何况招募新兵?所以,募兵难啊。” 尤振武抱拳,肃然道:“三爷,二叔,募兵之难,钱粮之困,我也是知道的,但我以为,当下不比眼前,流贼大势已成,我秦军出关又有诸多的不利,为了预防万一,即便有诸多困难,募兵之事也不能拖延,不能多募,哪怕少募也是可以的。” 见孙儿如此认真,尤定宇也不再糊弄,苦笑的说道:“前些天,抚台大人召我们到他衙门叙事,言里言外,也是号召募兵,可是他不出银子,让咱们怎么募兵啊?如果真要募兵,最初招募的费用,从安家费到一应钱粮,都得咱尤家自掏,甲胄兵器或许能要上一些,但基本都会是库存的积压货,多半不能用,要想练出精兵,甲胄兵器咱也得重新打造,这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可都是银子啊,可咱家哪有那么多的银子啊,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兵,不是想募就能募的啊!” 说到最后,尤定宇不免有些黯然。 老实说,身为将门,他何尝不想招募家丁,壮大尤家的实力,那一来,不但侄子孙子,就是自己说不定也有重新披挂上阵,挂印总兵官的机会,但奈何招兵练兵,是一笔巨大的开销,不论从月钱、还是甲胄的配比、弓马的操练,家丁都比普通卫所兵要高出十几倍,他尤家家底浅薄,实在是养不起啊。 尤见田也黯然。 面对三爷所说的困难,尤振武一点都不意外,他抱拳:“三爷,孙儿这一次募兵,不打算募集精锐家丁,只打算募集三百良家子。不需要他们是上过战场、斩过人头,弓马精良、武艺高超的老卒,只要家世清白、年轻老实、听话吃苦即可,这一来,不论招募的费用还是每月的月钱,都可以节省很多。” “你说什么?你要招新丁?”尤定宇奇。 “是,”尤振武回答:“孙儿打算招募三百人,只要是忠厚老实的良家子就可以,虽是新丁,但孙儿有信心在一定时间之内,将他们练成可战之兵!” 表情平静,但声音却是非常有信心。 “新丁可不好操练……”尤定宇盯着尤振武,对孙儿的信心有赞赏,但同时却也透出深深的怀疑。 ---练兵两字,说着容易,做起来可是难啊。 “事在人为,孙儿打算以爷爷、三爷传授之法和戚少保的《纪效新书》和《练兵之法》练兵。”尤振武回道。 “戚少保的练兵之术,自然是极好。” 尤定宇皱起眉头,目光紧盯着尤振武:“但练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只是看几遍《纪效新书》《练兵之法》就能练兵,天下岂不到处都是将军?再者,朝廷几番募兵,咱榆林卫的青壮基本都已经从军,再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