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硝烟,震天的喊杀声中,李承芳面色严肃无比,尤振武忙将他扯到一边安全处,急急说道:“刚才太危险了,汉所,不可再如此!”
“害总镇担心了,”李承芳笑道:“不过无妨,我李承芳不是短命之人,家父曾为我算过,说我当活八十有五。”
随即正色道:“总镇,贼人的掘城车甚是坚固,我军奈何它不得,从贼人挖出的土石看,他们怕是已经挖了三四尺了必须尽快想办法,不然危矣!”
不止掘城车,铁裹车亦在不停的撞击和挖掘,不过就进度来看,掘城车挖出的土石最多,
尤振武已经听出了他的话意,说道:“看来汉所你已经想到办法了。”
李承芳拱手:“确有一个办法,但不知道行不行?”
“汉所讲。”
“贼人的掘城车不能摧毁,一来是因为坚固,二来是因为火药粉末威力不够,不如将十个手炸雷捆在一起,往城下投掷!”李承芳说出自己的想法。
尤振武笑了,所谓不谋而合,就是眼下他和李承芳的最好形容,他也已经想到了这个办法,作为一个穿越者,看过许多手榴弹绑在一起,对付坦克的电视和电影,他能想到这个办法并不奇怪,但李承芳身为故人,却能以一反三的想到,却着实不容易。
“好,就这么做!”尤振武赞同。
城下。
刘芳亮终于得到一个好消息,刚刚,谢文典派人来报,说掘城车三尺之下,果然都是软土,从根基夯土看,那里正是榆林旧城所在---榆林旧城墙乃是洪武二年所筑,为榆林最早的城墙,原先为夯土,后来多次赠筑,并在夯土外覆盖了青石砖,两百年过去了,哪一段是洪武老城墙,哪一段是后来赠筑,很多人都已经不知道了,就质量来说,洪武二年的城墙因为是紧急筑就,而且榆林当时只是一个“堡”,又经过两百多年,质量是比较差的,就“放迸法”来说,这样的城墙最适合,因此在战前的时候,刘芳亮就请教左光先,左光先不但画了城墙图,而且清楚指出了榆林城墙的几处薄弱点,刘芳亮一一记下,并且画为进攻的重点。今日来看,左光先的情报果然无误,多年的延绥总兵,也果然不是白当的。
“大约多长时间可以挖成?”刘芳亮问。
“谢都尉说,榆林军反击不断,要成功,最少得三个时辰。”为了使用放迸法,战前的时候,刘芳亮和李自成牛金星商议过,以当初开封之战的经验看,最少得一百五十坛的火药,方能炸开榆林城墙,而以一百五十坛的火药所需要的容积看,最少得挖一个一丈高,两丈长的大口子不可。
“三个时辰……”顾君恩皱起眉头。现在已经是申时中,如果三个时辰,等到大洞挖成,岂不已经快要深夜子时?
刘芳亮却面无表情,说道:“告诉谢文典,再多加派人手,三个时辰后,我要听到他的好消息,再命令牛万才,要他加紧攻城!”
……
城头。
十个手炸雷已经被窜捆在了一起,一个手炸雷将近三斤重,十个是三十斤,三十斤的份量,听起来不是太沉,但如果一个人怀抱,在乱军之中,冒着枪林弹雨,站在城头之上,往城下投掷,却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作为最优秀的掷弹手,邢老三被选拔出来,执行这一次的任务。
但和之前不同的是,邢老三不再是轻甲劲装,而是披了一件厚厚的铁甲,铁盔,肩甲,臂甲,护脖甲,护心甲,各项补齐,他全身上下都被严密保护起来。
闯军的火铳和弓箭密集压制这一段的城墙,榆林军但有站起,立刻就会遭到攻击,为了安全,也为了避免在投掷之前被射倒,继而自爆,这样的防护是必须的。
加之邢老三本就强健,此时站在那里,身披重甲,怀抱铁炸雷,仿佛是一尊铁塔一般。
“邢宝,怀中手炸雷,你可知道怎么使用了?”尤振武亲自来到邢老三面前。邢老三大名邢宝。
“知道了,城头点燃,燃到一半再往间!”邢老三大声回答,从清晨激战到现在,身为掷弹手的他,往来奔走,已经不知道投下去多少手炸雷,杀伤杀死多少敌人了?因为每每闪身出现在墙垛口,都会是闯军弓箭手和火铳手优先攻击对象,所以掷弹手的伤亡率,远比一般军士更为惨烈,一直跟在他的两个副手,一个不幸被火炮击中,另一个中了火铳,身负重伤,只有他奇迹般的毫无损伤,此时面对总兵大人尤振武,邢老三大声回答,斗志满满。
尤振武很满意,赞一声:“好样的。”
侯拱极也勉励邢老三。
“盾牌!”
在这中间,负责保护策应的两百多盾牌手和两百多弓箭手火铳手都已经准备齐当,侯拱极亲自观察,确定可以之后,随着他一声令下,立刻,两百盾牌手高举盾牌齐齐出现在周边的墙垛口,遮挡城下上来的铅弹和箭矢,之听见噗噗噗噗,射上来的铅弹和箭矢密集如雨,直将盾牌都打的木屑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