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丽被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她在顾家老房这把花了多少心思,又借钱又请客又讨好,但结果这顾老四不但不惦记她的好,反倒借着记分员这个职务拿捏她,当她好欺负是吗?
袁丽冷笑,提高嗓门道:“我刚刚离你近些,不是想攀上你,而是想着你好歹读了高中,是个文化人要面子,所以顾着你的脸面,想着低着点声提醒你还钱。
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你根本不在乎这个,那我就当着大伙的面,大声提醒你,昨天你借了我10块钱付医药费,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
只说这十块,不说顾老太太之前借的十几块,是想维持住跟顾老太太的关系,以后许多计划还能用上她。
顾老四被袁丽的话刺得脸皮涨红,冲口道:“钱不是我借的,是我三哥借的!”
“你三哥借钱时说的就是支付你的医药费,怎么,你不想认账?”袁丽讥诮问道。
顾老三恰好在不远处,听到两人对话,赶紧直起腰高声喊道:“老四,跟袁丽借的钱就是给你付医药费的,我可是一分钱没拿!”
有了顾老三这话的佐证,人们顿时明白过来,这是一场财务纠纷,真正不要脸的是顾老四。
四周顿时一片议论声,还有人质疑老顾家都有好几千块钱的存款,咋还跟人袁丽借钱了?别是钱越多心思越歪。
顾老头听到这话哪里受得了,拉着顾老太太,让她赶紧把钱还了,别叫老四在人前丢脸。
顾老太太也气得很,这钱她就没打算还,但在人前这话不能说,她直起腰冲着袁丽的方向大声嚷道:“袁丽,当时我们身上没带钱,是你主动借我们钱,还说让我们别急着还。咋才过了一两天,就全变了,我们老顾家倒成了赖账不还的人了?既然说到这个,那咱们说说昨天的事儿,你让我们家小宝……”
袁丽一听顾老太太提及小宝,一脸委屈地打断她道:“婶娘,不是我变卦,是顾志成要扣我的工分,我辛辛苦苦干到现在,本来就没有几个公公,再被他扣掉,我以后连饭都吃不上了,我是气不过才提醒他还钱的。”
顾老太太立刻缓了脸色,转头冲四儿子训道:“老四,一个记分员屁大点的官,你还真当回事?连里外都分不清了,你赶紧给我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挨了老娘的训斥,顾老四不大高兴,正要顶两句,身后就先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记分员确实不算什么,也不是啥官,你们竟然看不上,那就撤了吧。”
说话之人,正是刚刚巡查过来的大队书记,也是顾老四的隔房三叔。
顾老四转身冲过去认错:“三叔,我错了,你别撤我的职……哎哟,我的腰又疼了!”
“老四,你的腰咋了?”顾老太太丢下手中的镰刀就冲了过去。
“娘,我不行了,我的腰要断了,我要去卫生所!”
“行,娘这就送你去!”
顾家母子做戏做得热闹,顾老头跟着着急,张口向大队书记请假,后者冷淡道:“想请假可以,通报批评,秋收工分扣掉一半。”
稻田里这场闹剧,传到田宁耳中时,已经是中午了。
王婶子摘了一篮子青菜送来,笑呵呵道:“你小叔子还想装腰疼,被你公公打了一巴掌,这才老实去割稻。但割了不到半小时就割到自己脚踝,说是割到筋上了,出了不少血,被抬回家了。
你公婆现在还在家闹呢,因为你婆婆要将你小叔子送去卫生所,但你公公死活不同意,说让老林头给他包扎一下就行。”
“我小叔肯定会被送去卫生所,因为我爷爷吵不过我奶奶。”东东稚嫩的声音插了进来。
“哎呀,咱们东东咋这么聪明?”王婶子一脸喜爱地揉着东东的小脸蛋,“我来之前,你婆婆就叫老三去大队部借拖拉机去了。”
田宁摇头:“整个大队都忙着收晚稻,拖拉机得用来运稻谷,大队部不会同意外借的。”说到这眉头蹙了一下。
王婶子意识到有些不妙:“大队部不借拖拉机,他们不会找上你家吧?”
东东一听,立刻冲到院子里,拿起了比他个子还高的从竹扫把,扭头冲田宁道:“妈妈,我去守着院门,不让他们进来!”
“老二,老二,你在不在?”
恰在这时,院外响起了顾老太太的喊叫声。
东东拖着竹扫把,冲向院门,田宁想了想没有阻拦东东,而是与他一块来到了院门口,就对上顾老太太怨恨的目光。
但再怨恨,顾老太太这会也不敢冲进这院子,她怕姓田的发疯抽菜刀,只站在院门外冲她喊道:“老二呢,叫他出来说话!”
田宁伸手揽着紧张得小手都在发抖的东东,语气平淡地对顾老太太道:“顾严柏去五里峡了,你去那找他吧。”
顾老太太愣了一下:“你没骗我?”
不等田宁回答,就又冲着院里大喊:“老二,老二你给我出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