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梅殊刚刚做好了晚饭,就听见院子外传来一声呼唤:“姑姑,姑姑我回来了!姑姑快出来开门啊!” 一听是郭锦,梅殊立刻就放下了汤勺,她转身朝门口跑去,红色的长裙灼热耀眼,一头银白色的长发被黄昏染上了金光,她额间的发饰摇晃,脸上的红纱飘扬,在这夕阳西下的时分,她整个人如同一幅旖旎无比的画卷。 看见她跑出来,郭锦脸上的笑容立刻扩大到了极致,待到她开门时,郭锦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她抱住,神色有些激动地开口:“姑姑,两年不见,你还好吗?” 梅殊的手拍抚郭锦的后背,同他相拥了一会儿,梅殊才抬头看着他,戴着面纱的脸上,眼眸明媚:“锦儿,你回来就好,我刚刚做好晚饭,进来吃点吧。” 郭锦点头:“姑姑,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梅殊轻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两年不见,锦儿倒是又长高了,这一趟去京城,经历了不少吧?有没有受伤啊?” “没什么事,姑姑。”郭锦回答道。 梅殊拉着他就要进屋。 郭锦却不动,他指着挂在门上的葡萄,皱眉:“姑姑,这是谁拿来的?” 梅殊眼里的笑容淡了一些:“陈慈送来的,你不用管,就等它在那里挂着吧。” 郭锦的眸色一沉,露出不悦:“他还敢来?!姑姑,这两年我不在,他是不是时常来搅扰你?” 梅殊没有否认,她拉着郭锦往屋里走:“别管他,锦儿,赶了一天的路,累着了吧?快来吃饭,吃完饭,你也快点回家,你母亲肯定想你了。” “我知道,姑姑,我也想喝姑姑做的药膳了。”郭锦看她不愿意再提,他也就不多说了,顺着她的带领往屋里走去。 两个人说着话,身影消失在了屋里。 谁也不曾注意到,远处的树下,一名灰依衣男子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狭长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那红色的身影,眼眶逐渐有些泛红。 即便她满头银发,即便她戴着面纱,即便她穿衣打扮改变彻底,他也不会认错了她—— 她的嗓音,她的语调,她的眉眼,即便几百年之间他如何遗忘,可是只要他再见到她,他还是能够一眼就认出她—— 柳致—— 你竟然没死—— 你还活着——柳致—— 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 为什么要离开我—— 这到底是为什么—— 柳——致—— 你,这,个,骗,子—— ——我不会再放过你。 ………………………………………… 郭锦吃完了饭以后,就起身离开了。 临走前,他留下了一串菩提子手串,亲手挂在了梅殊手腕上。 月光清幽如水,竹屋外的走廊上,梅殊蜷缩在躺椅上,她手里拿着一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浅浅地啜饮。 她的长发披散,发饰和面纱已经取下,银白的发丝如雪。酒气上溢,她媚眼如丝地仰靠在躺椅上,身上的红裙衬得她皮肤白的发光,浑身上下一股蛊惑人心的味道。 院外的玉兰树上,那身形庞大的灰褐黑斑蝮蛇,看见她那般勾魂的样子,黝黑的眼珠了满满都是怒火。 几百年不见,柳致—— 你倒是越来越漂亮了啊—— 只是这漂亮,是为了勾引谁呢? 曾经在他记忆里清纯朴实的柳致,如今成了一个勾魂卓绝的美艳妖女—— 妖女,他咀嚼这两个字,突然有些想笑,如今的他,和如今的柳致,也不知道谁更像妖精。 弹指间,那树上的庞然大物便消失不见,而在那篱笆前,一名身受重伤的灰衣男子猛然出现,他脸色惨白,嘴角有血涌了出来,一张惊艳绝伦的脸上因为这狼狈的病容,有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梅殊又喝了两杯酒,酒气有些上涌,她刚刚想要起身回屋,就听见篱笆外传来了动静。 “谁?”梅殊皱眉,回头朝着篱笆外望过去。 篱笆外没有人回答,可是梅殊还是眼尖地看见了一个人影靠在她的篱笆上。 手里掏出银练,梅殊缓缓的走下台阶,她手里提上了一盏烛灯,慢慢地出了篱门,走到了那篱笆旁边。 明亮微黄的灯笼照耀下,只见一名身穿灰衣的男子坐在地上,他脸色苍白,嘴里还在吐血,那狭长漂亮的眼眸在梅殊看过来时,露出了几分莫名的委屈。 梅殊静静地看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