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 青年多情的眼眸眨了眨:“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苏旬送到瞿里身边,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 三月上巳,湖畔柳树新发绿芽,街上行人摩肩接踵。 一连下了两日的小雨,空气中似乎充满了水汽的味道。远远望去,连绵的群山藏在萦绕的薄雾之后,倒更显出那近似于天青色的朦胧与幽远。 谢殊撑着油纸伞,伫立于河畔。 青年长身玉立,眉眼俊秀,倒是吸引了不少来来往往的目光。只是当她们将眼光落在他腰际处的那柄长剑时,纷纷收回了视线,恍若无事发生。 当然,也有人仗着胆量前去搭讪,却在青年仿佛浸染了千年冰霜的眼神下退却。 美人虽好,但气势逼人,目光犀利得像是凌迟。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莫要过分纠缠。 半刻钟后,谢殊身后又传来了脚步声。 他本以为又是一些连面容都记不住的元国女子,一转身后,一双含笑的眼眸便映入眼帘。 来人戴着面纱,身着一袭飘逸的杂裾垂髾服。明明看不清长相,可谢殊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殿……阿堇。” 谢殊想起对方信中的叮嘱,赶忙改口。 他怔愣了许久,一动不动地,目光追随着她越发迫近的身影。 “乔瑜,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圣女?” 突兀且粗粝的陌生声线自不远处传来,谢殊这才发觉乔瑜身边还跟随着两名“女子”——如果说这通身不自在,大马金刀快步向前走的人也能算是女子的话。 “咳咳——” 乔瑜轻咳了两声:“注意形象。” “哦。”苏旬不情不愿地快速回应道。 一旁的司命倒是安安静静地观察着面前的谢殊,目光中带了些探究的意味。 半盏茶的时间过后,神识中的命簿仍旧没有什么反应。 就在他以为能够松一口气时,伴随着谢殊的靠近,命簿终于有了动静。 起先只是淡淡的青光,到了后头竟开始颤动了起来,书页如同被强风拂开般迅速翻动,直到停滞在字迹最为清晰的那一页——谢殊,谢玉山,御摇君灵飔本身入凡,男子也。 司命:“……”我当然知道这是六殿下,但没人告诉过我六殿下居然是舔狗的性格啊!草(一种植物),为什么?! 司命不理解,司命表示大受震撼。 “附近应当还算是安全的吧?” 乔瑜仰起头,直视着谢殊的面容。她的个子并不算矮,在女子中也算是高挑的类型,平日里为了扮男装,更是要在鞋子里塞些增高的鞋垫,看起来也比一般男子还要再高一些。 如今换回女装,视线骤然间下降了许多,反倒让她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再加上为了符合元国女子的风尚,她特意少穿了些衣衫,在冷风中只觉一阵又一阵的凉意扑向了肌肤。 “哗啦——” 一件犹带着男子体温的外衫覆了上来,散发着淡淡的皂角的气味。 乔瑜讶异地抬起了头,顷刻间便对上了青年的视线。 “殿下,元京城现在正在下着雨,若是不多穿些,恐有风寒滋扰。”他垂着眼帘,语气很是温和,“您大可以放心,这附近没有探子。”说完,他便往后退了几步。 乔瑜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去见瞿里。” 她的睫羽上不知何时沾染水汽,在习武者的眼里几乎纤毫毕现,让人越发觉得她纤弱可欺,楚楚可怜。 谢殊的视线如同被灼烧了一般,迅速地收了回来。 旁观了全程的司命:“……” 他扯了扯苏旬的袖子,朝着前面比了个眼色。 苏旬觉得司命这人很是奇怪:“你眼睛抽搐了?” 司命:“我的意思是说,赶紧跟上去,人都要走远了!” 苏旬闻言,赶忙回过头,果不其然看见了已经离开原地的乔瑜与谢殊。 “你不早说!?” 短短的一句话,女装少年的声线几经变调,差点变回了那低沉的青年音。 司命用力地掐着苏旬的上臂。 苏旬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差点露馅儿,赶忙环顾四周—— 直到确定并没有异样的目光时,他才提起裙子,飞似的追了上去。 司命颇为疲惫地叹了口气,生无可恋地紧随其后。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