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已经病入膏肓。 这对于代勒来说反而算不上什么好消息。殿下虽然早有放弃沧州的打算,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去达成。 他忍不住偷偷地看了眼商云沉。却发现这位文宣帝的左膀右臂神色淡然,瞧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好似他当真只是一位受邀而来的药材商人。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代勒不禁思索起了商云沉此行的目的。 然而,还未等他想出个结果,商云沉便敲响了眼前的木门。 “两位请进——” 浑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商云沉抬了抬眸,毫不犹豫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玉芳廷的房间内弥漫着难以消弭的药味,浓重而苦涩,闻起来好像又有几分熟悉。 要是乔瑜身在此处,恐怕就能辨别出这是乔玠早年用于治疗脾胃虚弱的药物。 先天不足者,若是脾胃孱弱,贸然进补,反而会给身体造成负担,须得先调理脾胃后,再另行打算。 不过,这治疗脾胃虚弱的药物,现如今用在这位林氏赘婿身上,恐怕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商云沉起先还存着顺藤摸瓜的心思,可在看到这种情况后,难免还是升起了些疑虑。 “陈郎君?”代勒见商云沉缓步沉吟,便轻声问道,“钱某素闻青州陈氏商队来往于诸国间,可以说是家财万贯,富甲一方……既然如此,那么钱某就斗胆询问,陈郎君为何要替林堡主冒这个险呢?” “你又是如何得知陈某来自江州陈氏?”商云沉转过头,漫不经心道,“这世间姓陈的人多了去了,兴许只是凑巧罢了。” “陈郎君说笑了。”代勒挠了挠头,“钱某曾听闻这位姑爷的病药石无医,连城内最好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若非陈郎君寻了珍贵的药材吊着他的命,只怕也是撑不到现在的。青州陈氏做药材起家,若陈郎君不是出自那个陈氏,钱某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弄到如此品质上佳的药材。” 商云沉扬眉,一时间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良久,他才淡淡道:“江州陈氏证德,行六,唤我陈六即可。” 青州陈氏如今的话事人是商云沉的亲舅舅,而“证德”则是商云沉的外祖父给他取的小名,行六也不算错,按照年纪来讲,商云沉的上头还有三位表兄,两位表姐。 代勒愣了愣,回过神来后赶忙回复道:“钱庸,家中行三。” 商云沉点了点头,回头踩在了楼梯上。 越是接近二楼,那股子药味便愈发浓重。 商云沉习惯了在苦涩的药味中穿行,并不觉得身处其间会有什么不适。反观代勒,兴许是寻常不曾频繁接触病人,乍一来到这样的环境里,便觉得浑身长了刺似的——无论怎样都不自在。 两人站在两层纱帐外,安静地等待着床榻边的人转头。 这位林堡主看起来比五年前代勒初见他时要苍老上许多,原本高大的中年男人佝偻着背,两鬓霜白,乍一看下难免让人感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痛。 他回头望了过来,好似在透过纱帐认真辨别两人的身影。 中年男人目光沉沉:“想必方才林峰已经将林某的意思阐明,只要两位郎君愿意提供帮助,无论什么要求,林某都会尽量满足。” 提供帮助……什么帮助? 代勒顿觉思维有些跟不上对方的步伐。他用视线的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商云沉,却发现对方好像真有要提出些要求的意思。 “可否让我们先瞧看一下患者?” 青州陈氏中也精通医理者,商云沉提出这样的要求其实并不算逾越。 至少在代勒眼里,林昌鹤确实侧了身,将缠绵病榻的人暴露在他们面前。 这位乌云堡姑爷的样貌倒是生得俊秀,纵然紧闭着双眼、面颊消瘦也难掩那份温润如玉的气质,无怪乎能博得那位林大小姐的青眼。 他的确病得很重了,面色青白,气息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能撒手人寰。 没想到是真的病重了。 代勒脑中掠过了这样一句话。 “敢问林堡主,令婿的这场病是从何时开始的?”商云沉询问道,“瞧着倒像是拖沓许久了。” 林昌鹤沉默了许久。 半晌,他哑着声道:“小女猝然离世后,期臣心中大恸,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了好几日。他本就脾胃虚弱,就此……一病不起。” 林氏女是一年半以前去世的,也就是说这位姑爷已经病了许久了,一直都不见好,反而还有加重的态势。而那颗“钉子”,也恰好是一年半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