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蓝恩穿戴整齐,骑着同样做好了准备的波派走出了艾瑞图萨的大门。 一个全副武装的健硕战士从女术士的学院里走出来,这让蓝恩在走出跨海石桥的时候受到了苟斯·威伦不少居民别有深意的注视。 那意思大概是,‘瞧,那群女术士终于把这个可怜人给放出来了’。 波派的脚步轻快又安逸,它作为战马这段时间属实太过清闲。 “你也就现在还能蹦跶了。” 蓝恩跟着马匹的脚步控制着身体重心的起伏,一边还有手轻拍着波派的脖子。 “等我那把新剑到位.啧啧啧,你这幅小身子骨可怎么撑得住哦?” 蓝恩目前的体重比之前至少重了三十公斤。 身为高头大马的波派还算吃得住,但是等贝连加尔那边的装备出炉.就算是科德温血统的战马,在又加上至少几十公斤的重量后,估计长途移动的效率也会变得不堪入目了。 玛格丽塔本来说要给他和波派开个传送门,她在布鲁格的校友可以作为接应。 但是蓝恩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 用他的原话讲:“那玩意儿会让脑子不清醒。” “我讨厌掌控不了身体的情况。如非必要,我觉得还是骑马比较好。” 术士们大脑内的平衡感官似乎被混沌能量改造过,他们进出传送门就不会有太大反应。 但也有可能是他们已经习惯了。 毕竟跟远远超越时代的移动能力相比,头晕真是微不足道的代价。 蓝恩计划从苟斯·威伦向南走,沿着布洛克莱昂森林的边线,过希达里斯和维登两个国家,到达布鲁格。 北方被称为‘北方诸国’的原因,确实是因为这片大地被各个国家分的太碎。 —— 蓝恩骑着波派,走在一条森林之外的商道土路上。 冬天早晨的天色是冷色调,人和马的鼻孔里都会随着呼吸飘出一团团白雾。 蓝恩从鼻子里飘出来的比波派还要浓上一点,因为他的体温比这匹战马还要高。 森林里的枝叶在晚上蒸腾出水汽,又被气温凝结在表面,变成了霜。 缥缈朦胧的冷雾笼罩着一切,让人和马的鼻息都融入了进去。 蓝恩在兜帽的阴影下微微发光的眼睛一动不动,但他已经听到了身侧的森林之中,传来的身体摩擦穿过枝叶的动静。 早上很安静,于是猎魔人的听觉也很敏锐。 那是树精,一种在上古时代就栖息在布洛克莱昂森林里的智慧种族。 要是让蓝恩描述的话,他觉得这些生物就像是生活在森林里,使用叶子、树皮、动物材料的宁芙。 全员都是雌性,身姿曼妙且矫健有力,草绿色的皮肤 “吧嗒吧嗒.吧” 波派无精打采的马蹄声停顿下来。 蓝恩拍拍它的脖子,“嘿,你昨晚上明明睡得不错!别给我偷懒.嗯?” 不是波派在闲适的生活后不适应长途奔走,而是在它的马蹄之前,有一具人类的尸体陈列在土路正中间。 冬天的气温抑制了气味的扩散,导致蓝恩刚才在走神的状况下完全没发现。 猎魔人坐在马上,有些沉默。 长期以来在艾瑞图萨住在院长房间的温暖生活总是围绕着他,几乎让他忘了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而现在,一场长途寻人的旅途,让他飘飞到天际的思想重新落地,返回现实。 这是个普通人随时会死的魔幻中世纪。 蓝恩默然地摇摇头,下马走近尸体。 那是个中年男人,留着络腮胡,身上肮脏带草屑,僵硬的脸上凝固着惊恐的表情。 “干净利落的一箭。” 蓝恩低声自语。 那笔直的箭矢从眼眶插入,捅进颅腔,让死者至死都没有反应过来,更谈不上痛苦。 箭矢的尾羽是山鸡鲜艳的羽毛,用树胶黏合。 “咻”的一声,箭矢划破空气。然后“嘭”的一声,箭头扎进蓝恩六步之外,躺在地面的一截朽木上。 蓝恩镇定地看过去,在那截朽木之上,其实之前已经插上了一根箭矢。 那是警告。 警告外来之人不要进入布洛克莱昂。 森林不欢迎人类,王室信使、伐木工、农民.通通不欢迎。 这个死掉的家伙没有听从这警告,或者是太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