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还真不是故意要整丫鬟,她只是有些着急,今日去那几座庄子,了解了雪灾后地里的收成情况,打算把它们理出来,登记成册,交给长辈处理。 黎月回府后先去给父母请安,顺便说了一下这事。 她离开后,黎家家主点头:“老二还是挺牢靠的。” 黎苏氏见不得妻主夸庶女,表面附和,心里却道:再能干又如何?还不是要做她女儿的垫脚石。 他笑得温和:“家里的孩子个个都是好的。今日玉儿下学回来,说夫子夸她背书背得好,写的字也进步了。” “青儿和新姐夫相处融洽,乖巧得很。” “珍儿自从娶了夫,也懂事不少。方才还来寻我,怪我粗心,这几日送的点心竟然没给她二妹送。” 黎苏氏解释道:“妻主,你也知晓老二的身体不好,吃得也不多。我不是厚此薄彼,是询问过大夫,怕老二吃多了不好克化。” “尤其是这几月,她患了风寒总是咳嗽,食欲不振,大夫建议吃得清淡些,我这才没送额外的吃食,就连六道菜,也改成了三道,是为了她的身子着想。” 黎苏氏嗔道:“谁知你的大女儿,竟是姐妹情深,以为我苛待了她妹妹呢!” 黎家家主勾起嘴角:“嗯,老大是懂事了。” 儿女都如此乖巧,黎家家主很是高兴,又夸夫郎持家有道,夫妻俩感情甚笃。 待妻主睡着了,黎苏氏才松了口气。 想到今日女儿来寻自己,怪他走漏了消息,被清梧院儿抓住了把柄,黎苏氏不由得冷哼。 那个庶女婿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看似柔顺本分,竟然背地里知晓了他克扣庶女饭食的事,还想跟妻主告状,借此威胁珍儿的夫郎。 他这个大女婿也是个没用的,被对方三言两语就给吓住了, 但他黎苏氏可不怕。 黎苏氏最了解妻主的脾性,知晓她耳根子软。 这些年他在府里经营出来的温和端庄形象也深入人心,只要抢先一步,找个借口解释他做的事,将来饶是黎月那边告状,自己也不必担忧。 黎苏氏慢慢闭上眼,回忆起年轻时,得知妻主婚前就有个青梅竹马、沦落风尘的外室,又要把人纳进来,他阻挠不得,多番防备还是让人生下女儿的事。 黎月别以为娶了夫郎,就能翻出他的掌心。 黎苏氏暗道,不过是个庶女! …… 话说黎月这边,刚回到清梧院,就看见寝屋的门被推开,一个少年披着雪白的大氅走了出来,下台阶时还有些急。 黎月怕他绊倒,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少年乌发如瀑,小脸白生生的,站在廊前的灯笼下,波光盈盈的桃花眸倒映出她的影子。 声音温柔:“妻主回来了。” 他忍不住捂住嘴,小小地打了个呵欠,眼里漾出水光。 明明很困,却还是软绵绵道:“妻主辛苦了,我给你留了吃食,待会儿叫人去备热水。” 今日是黎月和夫郎成亲后的第一天。 除了早上一起去给父母敬茶外,上午她在书房练字温书,后来午饭也没吃就走了,又是傍晚才回家,压根没怎么陪夫郎。 夫郎却半点儿都没使性子,这般乖巧地等着人回来,不仅匆匆忙忙出来迎接,还想着给她备水洗漱。 黎月从来没有被人这般对待过。 以前她也有出去的时候,回来晚了,若是还没吃饭,厨房有时只剩一点残羹冷菜,那些人暗地里还会抱怨黎月事儿多。 这门亲事是母亲一拍脑门决定的,黎月只是听命行事,从未想过婚后会有什么不同,左右不过是床上和院儿里多个人罢了。 到了这个时刻,她才清晰地感觉到: 自己成亲了。 黎月点点头,慢慢往屋里走去,到了要上台阶的时候,忽然牵住小夫郎的手。 虽然确实很困,实际上也一直在装的虞卿:“……” 女子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上有薄薄的茧,温暖有力。 她轻轻牵起他,说了句:“小心脚下。” 虞卿垂眸,乖乖地应了,就这么跟着她进了屋。 羽儿上前行礼:“二小姐。” “既然二少主君困了,你们就应该服侍他睡下,怎的任由主子在房里枯等?” 黎月眉心微皱。 羽儿小心地看了眼黎月的神情:“这……奴劝过,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