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坚不可摧的钢铁堡垒,不会为任何他认为必要的牺牲而动容。 但是内心的一个角落却在诉说:“你并不想杀死这个海蓝星姑娘。” 如果他真的想杀她,就不会在发现她突然变得越来越精神,怀疑她逐渐被碎片改造成傀儡时,选择悄悄联系X带她回飞船基地做检查。 检查的结果重要吗?无论是或不是,他都该在天台上就动手的。昨日之前的他,毫无疑问也会这么做。 可是那时,这个姑娘正坐在他的怀抱中,与他一起看着五岔口的闹剧。 他已不记得上一次与人这样亲近,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温暖的体温是什么时候了。 为了获得更强大的战力而选择做手术与诡异融合之后,就再无人像她一样,赞美他的美丽;在几度濒临彻底诡异化,最终堕落为如今模样之后,就再无人像她一样,没有半点嫌弃与恐惧地与他身体接触;在他对诡异赶尽杀绝成为战场修罗之后,甚至再无人呼唤他真正的名字,他是‘首领’、‘将军’、‘反叛的狂徒’、‘血腥屠夫’,却不再是战歌。 他足够强大,为了自己的目标,无论面对怎样的磨难他都可以毫无惧色地走下去。直到毫无防备地被这位陌生的异星姑娘热情以待,他才惊觉自己那颗被牢牢困死在钢铁壁垒中的心灵如干涸到荒芜的焦枯大地,如饥似渴地期待着名为‘认同’的甘霖雨,能滋润开裂已久的伤痕,让伤处变得不那么疼痛。 就算她的亲近与热情是她被核心碎片控制产生的幻觉也好,他想和她共赴一场短暂的绮梦。在这场注定要醒来的梦中,他久违地感觉到自己还是一个人,也许,甚至是当年那个还不曾变成诡异的翠星少年,有资格用这血债累累的双手去碰触一个无辜的灵魂。 要杀了她吗?要让这场自欺欺人的梦立即醒来吗? 他犹豫了。 他说服自己,可以让X为她检查身体,证实她确实被碎片控制,才帮助她解脱。可如果她并没有被碎片控制呢……他暂时没有去想他的决定。 他没想到,带她回来做检查的结果,竟然是证明她并没有被碎片污染。这说明,她从来都没有中过幻觉。她不是因为被幻觉控制而沉浸在绮梦之中,她从头到尾都很清醒。 他永远都不需要面对梦突然醒来后的冰冷现实,面对为他织就这场美梦的姑娘突然而至的尖叫与逃离。 对这个美好到像幻觉的事实,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所以眼前这个受到核心诅咒的姑娘为什么要那么特别。 如果她不是那么特别就好了,那他就不会在明知道她终有一日会堕落的此时此刻,还着了魔般打从心底地想让她活下去。 X瞧了一眼纠结异常的自家首领。明明他们这边有三个人,战斗力高到可以直接去冲诡异王的王宫,但首领却表现得好似被柔弱的海蓝星女子一个人包围了。 他感到十分有趣地轻呵一声,随即自觉担负起团队智囊的职责,代替没用了的首领开□□涉:【我们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自身对核心碎片究竟有多少控制力,因此你对我们来说是不可控的因素。将核心碎片继续留在你体-内,我们需要随时随地地监视你,以应对随时有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我们如今的团队配置,没有多余的人手可以执行这个长期任务;并且我们的首领也因为失去了幻觉碎片,必须时刻掩藏身形行动,执行力大幅下降。】 “但让我活着显然性价比更高。”凌非雪一推眼镜,自信地说,“‘战歌’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容器,才导致核心碎片随时想要出逃。你们也没有来海蓝星多久吧,从它迅速选定了我的这个事实来看,海蓝星人说不定非常符合碎片选宿主的口味。就算你们杀死我,从我的尸体中回收了碎片,非常可能还会有下一位海蓝星人成为受害者。下一位受害者是什么样的人呢?完全不可控!万一下一位受害者是海蓝星的领导人呢?你们来到海蓝星,主要还是为了寻求助力共同抵抗诡异。你们不可能对能做决策的领导人也举起屠刀吧,到时事情不是会变得更加麻烦吗?” 凌非雪环视两人一狗:“所以能压制核心碎片的我活着,对你们才是最优解。至于有没有人手监视我,‘战歌’能否能找到新的掩人耳目的方法,那是你们要烦恼的事,与我无关。”她双手一摊特别光棍地说,“归根究底,我是被害者。看在‘战歌’是我喜欢的类型,还带我四处兜风让我很开心的份上,我不计较昨天的种种事情,但也没有义务为袖手旁观海蓝星灾变的不速之客们排忧解难。” 獠牙和战歌的注意力全转移到:“战歌是我喜欢的类型”这个点上,獠牙兴奋地嗷了一声,随即在战歌的死亡凝视下忍住了接下来的狼嚎。 唯一还在思考着的X则理解了凌非雪的深意:【面对诡异入侵海蓝星的这场浩劫,我们并没有袖手旁观的意思。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