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够了,再打下去,他就死了。此人平日里若是鱼肉百姓,凌霸乡里,便由大伙便一齐定罪后再行刑,你且先住手。” 原本蜷缩在地上的老头,此时猛然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位不伦不类的将军。 三国时期的无产阶级,不懂得什么叫阶级斗争的惨烈性。 就算是史书中所说的“师出有名”,那也是贵族、豪强、世家等这些高等人物所玩的游戏。 和苍头黔首能有什么关系? 这种公开定罪后再行刑的做法,竟是已经隐隐有了“师出有名”的迹象。 这些泥腿子,以前在裴老头的眼里,不过是两脚牲口,现在居然学会玩这一套,这如何不让他惊骇? “将军,这位将军……” 这一刻,老头是真的慌了。 “你闭嘴!” 将军却已是不打算让他说话了。 列举罪名,公开宣判,公开行刑,听起来很高大上,很复杂。 但其实非常简单,也就是让苦大仇深的屯田客站出来,挑出庄寨中的恶名者,再列举往日里的罪名,最后再当众处刑。 刑只有一种,那就是死。 砍死也好,扔石头砸死也好,吊死也罢,反正都是一个死字。 至于庄寨里剩下的那些人,都要被驱赶往县城。 他们看似无罪,但生在豪族世家,平日里不亲劳作,偏偏又能吃喝享乐,日常所用皆奢靡于百姓,难道那些东西是平空长出来的? 享受了应该享受的,那就得承受应当承受的。 还是那句话,阶级斗争,不是请客吃饭,它本身就是暴力活动。 你死我活的斗争里,没有怜悯一说。 也没有谁对谁错,只有立场不同,利益不同。 “不要碰我的阿母!” 在清理庄寨,收拢庄内人群的时候,自然就会有些磕磕碰碰。 看着以前高不可攀,宛如仙子的娘子们,如今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梨花带雨的模样,大是让人心痒。 所以手脚间自然就不会那么干净。 人多手杂,这种事情不可能避免,将军能勉强压着他们,不让他们兽性大发,已经算是有很高的威望了。 只要不发生光天化日凌辱妇人的事件,他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乱世命贱如草芥,被迫委身于贼人的妇人,比比皆是。 这点事情,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这点事情,在当事人看来,却是天大的事。 但见庄寨里被驱赶的人群里,一个少年挺身而出,张开双臂护住一个妇人,不让乱兵触碰妇人的身体。 “哟,居然还有个不怕死的!” “亲母被人辱于眼前,人子犹不敢挺身而出,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少年郎看着犹带血迹的刀搁于脖子上,鼻子已经可以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想起昨日被砍下脑袋的族叔族伯,他的脸上已经是变苍白,两腿战战,但仍是没有退缩半步,一直把自己的阿母护在身后。 那乱兵看到吓不住少年郎,顿时恼羞成怒,就欲用刀柄击之。 “住手!” 注意到这里动静的将军及时出声,走过来,扫了一眼少年郎: “你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我叫裴秀。” 将军没有什么反应,倒是跟在将军身后的本地向导,发出一声轻“咦”。 “你认识?” 将军回头问了一句。 “回将军的话,这裴郎君,是河东有名的神童,听说八岁就能作文章,客人至裴府作客毕,常再去访秀一趟,时人有云:后进领袖有裴秀。” “哦?” 将军的目光这才重新落到裴秀身上,眼中颇有玩味。 “神童?后进领袖?” 当得起“后进领袖”之名的人物,当年大汉也有一个。 所以由不得将军不注意此人。 “若当真是后进领袖,那当是裴家重点培养的后进,就算不在闻喜城内,也应当在安邑城内,怎么会在乡下坞寨这种地方?” 将军有些怀疑地问道。 看到贼人似乎听说过自己的名声,裴秀登时就是精神一振,连忙解释道: “不敢瞒将军,秀虽有薄名,但亲母出身低微,不受嫡母待见,尝被嫡母唤如婢女,给客人端茶送饭。” “此次河东大乱,裴氏嫡族,皆早早往奔于城内,留下的这些人,不过都是些旁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