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他在袋里摸索了半天才摸到一程哨,猛灌入一口气,却没注意吹岔了,只听哨音尖利如泣如诉,好在没失了本色,还能辨认出来。 几个伙计被惊醒,迷迷糊糊见着微弱灯火下有个人站了起来,短暂疑惑之后便再次一起睡倒了。 守夜的孩子没支住眼皮,也倒在了桌上。 凌书渐脑浆糊成一团,空着手走出了酒坊。 他没忘记帮人家关好门。 夜风簌簌,凌书渐脸还热着,风一吹他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 凭着记忆一路摸了回去,冷宅却大门紧闭。凌书渐正想骂街,突然想起来这是他自己临走前使坏关上的。 本来是想吓沧欢,没成想先把自己关外头了。 凌书渐上手推了推,门有些重,但好在没锁,没用什么力气他便挤进了宅子。 沧欢早颠颠到了门口迎接。 “你他娘上哪儿去了!” “无香酒坊……” 沧欢声音有些大,凌书渐乍一听这诘问,还有些迷糊,再将事情始末细细理了一遍,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去酒坊是要干什么来着? 给沧欢带些酒。 酒……酒壶呢! 沧欢果然疑惑:“什么?你去那儿做什么?” 凌书渐见沧欢并没反应过来酒壶丢了,只好打着哈哈糊弄过去,心虚地准备溜。 “喂,我那几个干事呢?”沧欢想到他睡着之前明明叫人回来了,这会儿没见着人,他合理怀疑是凌书渐在捣鬼。 凌公子一愣,却倒也大方承认了:“叫你没醒,我就给他们打发走了——话说,你不是说他们堵到人了?” “……诶?!” 沧欢蓦地清醒。 可是确实是有人给他说堵到人了他才叫他们回来的。 他与自己手下这些干事之间有独立的密语,不可能是别人冒充…… “我猜,那声哨音,是那个冒牌货吹的。”凌书渐心里有了谱,便继续说了下去:“沧大人,你这疏忽有些大啊。” 沧欢愣在原地:“怎么可能?我们之间……” “万一他观察你多年,耳濡目染学了几句呢。” 凌书渐踱起步来。 “那,那该如何?展大人会宰了我——” 凌书渐定定看他:“我大概知道是谁了——先歇一晚上,明日我们登门拜访,顺便瞧一瞧那见首不见尾的坊主。” 而此时,收账的老者已经回了住处。 他住处却离酒坊不近。后半夜,街道冷冷清清,居民大都在歇息了,老者慢慢推门,却见院内却留了盏灯。 老旧的院门吱呀一响,摇椅上的少年略微抬了眼:“阿翁,阿暄姐喊你哩。” 老者睨着少年:“臭小子,待我回来收拾你。” 然而他还是快步进了楼,去会见那位“阿暄姐”。 阿暄姐大名叶暄凉,多年前一场动乱一家上下几乎被屠,她与哥哥叶汀山逃出重围,奔走异国,前几年方才得以回来。妹妹安定在了东城开起酒坊,而哥哥却一直居无定所四处流浪。 叶暄凉是三年前收留他们的。翁常自己一身伤病,手臂不灵便,还带着个猴儿似的孙子翁语。二人无处可去,避雨避到了酒坊门口,翁语借着口齿伶俐给酒坊招到了大批客人,叶暄凉便留了他们住下,条件是每日为酒坊招揽客人。 两人就此留下,一年之内酒坊声名鹊起,无香酒也凭奇特的特性名满四城。 “阿翁,”叶暄凉放下了手中的渐渐捏成人脸的面具,起身招呼:“麻烦您了。” “那是翁某自愿。只是翁语那小子太皮实,暄姑娘可不能惯着他。”老者名叫翁常,听了阿暄姐一言缓缓坐下:“凌家那公子不善饮酒我倒是真没料到,毕竟能在沧欢身边呆那么久——谁知道。” 叶暄凉似乎没将这几句挂在心上,心思似乎也沉重,半边脸在昏暗灯火下显得有些阴翳。 “叶汀山……这回酿了大错了。” 她放下手中成了型的面皮,缓缓站了起来。 “报应吧,我劝不住。” 翁常说不出什么。 一朝被灭门,叶汀山作为叶暄凉哥哥,想报仇合情合理。 可是他用错了方式。 害他们家散人亡的另有其人,并不只是这些明面上参与了屠宅的人们。 叶暄凉早在回来时就开始暗中利用屠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