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书渐掂量着手里的短匕,迫不得已吹响了一程哨。 看到叶汀山腰间不经意露出的长刀时,他就意识到自己该跑了。 叙什么旧,叶汀山这是专程来取他狗头。 凌书渐有些坐不住。 几年的查案经历让他下意识觉得自己是得罪了什么人,被记恨上之后,叶汀山来追踪灭口。 至于吗! 连方才开门那少年都觉得自己是文弱书生一捏就死,弄死他比弄死蚂蚁还容易,哪里还要叶汀山出手。 牛刀杀鸡。 一程哨吹响瞬间,凌书渐迅速起身,拔腿就跑。 然而不妙的是,东城他没来过几次,甚至此处都是他一路问人摸索到的。 毫无办法,凌书渐只好看准弯弯绕绕的小巷,尽量过自己来时的小路,几步出了街巷就专往野地里跑。 然而叶汀山始终不远不近地缀在他身后。 凌书渐慌慌张张地捏紧一程哨,磕磕巴巴地又吹了一气。 他发誓此生与这姓叶的不共戴天。 且不说他忘了幼时情谊——撵他跟撵狗似的! 他心里骂骂咧咧,步子却一刻也不敢停。 月章阁那帮人果真是废物,他都吹断气了还没见人来支援。 然而又似乎心诚则灵,凌书渐遥遥听见有人喊“叶汀山”。 他大喜过望,于是忘了注意脚下,被林子里裸露盘虬的树根绊了一跤,骨碌碌滚了老远。 凌书渐骂骂咧咧爬起来,为自己的笨蛋行为懊恼了一会儿,一回头竟发现叶汀山没在追赶了。 援军? 不算太失望。 凌书渐拍了拍衣上粘着的土,十分小人地想,脱身了就喊他们撤。 他四处寻了个方位,深吸口气吹了声“速撤”,自己就迅速躲了起来。 翁语听了叶暄凉指令,接过根竹杖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同时哨音又响了一次。 还距离倦梧庭不远。 这凌书渐绕来绕去那么久,就是在倦梧庭附近打转,统共也没能跑多远啊。 翁语一面想着,一面就顺着方才哨音响起的方位奔了过去。 果不其然,穿过两条街巷他就看见了不急不慌走着的叶汀山。 翁语喊了一声。 叶汀山没理他。 意料之中。 于是翁语用力将竹杖投了出去。 竹杖稳稳当当扎入了野地枯朽的树干里。 叶汀山一愣,缓缓上前拔出竹杖,端详一番慢慢转回了身。 “阿暄呢?” 翁语:“……” 他有些没好气:“阿暄病了。” 叶汀山手上竹杖顷刻架到了翁语肩颈上。 “什么病?” “看见你就想离开的病。”翁语不耐烦地退后两步,“方才醒了,说,呃,凌书渐这人,你不能动。” “为什么?”叶汀山眼里升起疑惑,不依不饶往前走了两步,“我若想杀,月章阁阁主来了都救不下——” 他思考了一阵,抬了头:“还是说,她想起来幼年的事了?” 翁语心说这人又在发病,没理,将话带到就寻思着准备溜。 走了两步他才发觉不对。 转身一看,叶汀山果然不在原地了。 这疯子不会去倦梧庭找叶暄凉了吧? 翁语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加快步子就往回赶。 凌书渐在野地旮旯里躲了一会,没听见外头动静,就悄悄地溜了出来。 没人。 他心里暗叫一声好,看了看手里的刀,才发现手心已被汗水浸湿了。 这一程一无所获。 凌书渐有些沮丧。 没见到那行盅也就罢了,还好死不死碰上了叶汀山。 还被追杀了一路! 甚至那姓叶的都不是追杀,说难听点,差不多像是遛狗。 凌书渐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将短匕捅入了身旁的枯树里。 不过也没什么,谁叫他是“文弱书生”。 他恨恨地拔了刀,有点不是滋味。 然后就不是滋味地慢慢摸索着回了伴春街。 一路走过去,街上依然热闹,无香酒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