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凡猛地转头看向手臂的主人。 看着他灯光下柔亮的黑发,看着他脸部轮廓流畅的线条,然后看着他仰头,一杯接一杯地将烈酒一饮而尽。 全场又是一阵掌声与口哨声。 Ben往他肩膀锤了一拳,打趣道:“怎么,这回要当护花使者吗?” 霍景宸放下酒杯,笑容里带点痞气:“她是我叫过来的,怎么着我也得保证她安全离开这个门口吧。” “切,说得我们好像不是你叫过来似的,怎么不见你帮我们喝呢。” “你一个大老爷们要人帮,也不嫌害臊?”霍景宸勾起一抹坏笑。 被怼得哑口无言,Ben不服欲辩,余光无意地扫到旁边的方欣怡,他摸了摸鼻子,不再作声。 霍景宸沉默地仰靠在沙发里,感受到一股辛辣滑过喉咙,强烈的酒劲直冲上他胸口,脑袋随之变得混沌。 该死!这酒果然烈得够呛! 可是…… 是因为酒精的关系吗?现在的她看起来那么呆萌可爱,蹙紧眉头一脸担忧的模样莫名的让他无比舒心。 “你还好吗?” 身体有逐渐向外倾倒的趋势,鹿小凡及时扶住他的手臂,帮他分担了部分重量。 霍景宸借势半倚在她身上,声音透着沙哑:“不好。” 鹿小凡的愧疚感又漫上几分,眼睛仔仔细细在他身上梭巡一番,她语带焦急地问:“是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想吐?抱歉啊,你要不要先到房间里休息一下?” 包厢的喧闹声很大,她只能凑到他耳边说话,萦绕于鼻息间的,除了浓重的酒气,还有他清淡好闻的体香。 “我刚意识到一件事。”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霍景宸偏头凝视着她的眼睛,忽然笑了,“这本来不是我所想的,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它脱离了我的控制,并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它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低垂眼眸,声音空灵,迷离变幻的灯光打在如扇的羽睫上。 “你说……我该怎么做?” 他的话很玄乎,鹿小凡无法理解,但听得出来他似乎很烦恼。 她认真思考一下,这样回答:“既来之则安之,别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既然它已经不可收拾了,要不……你试着接受它?” 这向来是她对待人生的态度,世上无能为力的事情那么多,既然事实无法改变,那不如尝试着调整自己的心态,也只有这样,生命才不会因绝望与灰暗掩盖掉它原有的色彩。 明明她有在真诚地给出建议,也不知道哪句话戳中了他的笑点,霍景宸突然哈哈大笑,笑声恣意又畅快,频频引起游戏中的几人侧目。 笑了快有一分钟,他才敛起笑容。 “你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只是你明天不是要上课吗?” 被他这么一提醒,鹿小凡才发现时间快到十一点了,她喊了声正在玩乐的杨乐乐,向大家挥手道别。 酒吧不知何时又换上一首激昂的舞曲,巨型喇叭声震响,霍景宸在耳边低语了句什么,她听不大清楚,只隐约听见“回家”这两个字,猜想着他在跟她告别,应和地点点头。 拉开酒吧的大门,一阵凉风灌进来,二人缩了缩脖子走出去。 初秋的夜风竟有点沁入骨子的凉意,鹿小凡搓搓自己的胳膊,感觉脑袋清醒了不少,连同心底的阴霾都被这凉风驱散了些。 一路上,杨乐乐都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高谈阔论着今晚的所见所闻,毫不吝啬表达对自家偶像无上的崇拜之情。 二人在家门前相互道别,鹿小凡关上大门,打开了灯。 一室宁静。 柔和的灯光散落到小小的客厅里。 她租的地方一室一厅,格局方正,装饰简约,因为住在一楼,客厅连带着一个小庭院。她闲时尤其喜爱种植与烹饪,几年下来各个角落都摆放了不同种类的盆栽,生活过得倒算舒心惬意。 身上还残留着酒味,她脱掉鞋子,径直走向浴室。待重新洗漱完一遍,又把衣服全部洗净晾好,才一头砸进床里。 头顶是橘黄色的吊灯,她呆呆地盯住它,仿佛陷入某种记忆的旋涡。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连带着那句肯定的回答一并侵入脑海。她从未像现在这般深刻地意识到,她已经离开了那么久那么久,久到差点就要忘记了,他是多么优秀的一个人啊,这样一个人,在这段漫长又肆意的岁月里,又怎会没有遇见到令他心仪的对象呢。 所以,他会如此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