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下班后,独孤怀恩便去求见皇帝去了。
杨广这个时候,正和虞世南、王茁灵一起在练习书法,人家是个文化人,闲时的大部分时间不是和女人有关就是和书有关。
“朕很忙,有什么事情快说,”两仪殿,杨广握着王茁灵的手臂,正在指导对方临摹一份字帖,语气颇为不耐烦。
独孤怀恩愣了愣,看了看虞世南,又看了看王茁灵,你也不忙啊?
杨广见到对方表情之后,顿时怒了,一巴掌拍桌道:
“有话快说!”
人家俩是表兄弟,还是亲的,而且杨广也知道独孤怀恩是个什么德行,脑子虽然不灵光,但绝对是忠心耿耿。
于是独孤怀恩道:“臣想给监门令韦伯重调换个位置,其它地方也需要调整一下轮值戍卫,特来请示陛下。”
宫里不同于别处,你可以调整,但是得让皇帝知道。
嘶.这小子有问题,杨广松开握着王茁灵的手臂,皱眉道:
“好好的换什么人?”
你看,人家真问了吧?杨铭做事情太马虎,幸好我想的周全,提前跟他商议过了。
“据臣观察,韦伯重这个人性格跳脱,不够稳重,不适合掌管四个宫门的门禁,所以臣才想着换个谨慎持重的人。”
杨广咧嘴一笑,自己这个傻表弟,他还是了解的,以前从来没有主动找他请示过任何事情,今天突然来肯定有缘故。
“是谁教你这么说的?太子?”杨广直接诈他道。
嗯?他竟然猜到了?独孤怀恩有点不好回话了,回答是,等于把杨铭给卖了,回答不是,又是欺君,两难啊。
于是他选择沉默。
沉默也等于把杨铭给卖了,这没办法,谁让陛下太聪明,都猜到了。
杨广顿时哭笑不得,摆了摆手:“换吧,出去吧。”
“嗯,”独孤怀恩转身就走。
这就是人家特立独行的地方,其他人多少会来一句:臣告退,而独孤怀恩没有,从来没有。
杨广本身也不介意,因为独孤怀恩在他心里的印象是:脑子有问题。
所以才会让他看守宫门,因为复杂的事情他干不了。
在大隋,并不是所有的官员都老奸巨猾,八面玲珑,有些关系户抛开他的背景,真的连个普通老实人都不如。
但人家会投胎,这也是一个本事。
杨铭当然知道这种事情瞒不住老爹,但是换一个监门令,这种小事,实在没必要他亲自去跟杨广说,他们父子俩相处的时候,只能谈大事,没工夫谈小事。
如今的东宫,萧皇后给他换了一拨宫女,只是宫女加奴婢,就有三千多人,加上左右卫率以及杨铭原本的侍女奴仆,已经近两万人了。
这么多人伺候他一个,说实话真的不习惯,而且别看东宫这么多人,杨铭仍是会有一种孤独感。
或许是因为这里太大了。
又或许这个位置本就孤独。
他和杨茵绛睡觉的寝殿以及周边走廊,会有二十四名宫女负责伴寝,也就是等到杨铭入睡之后跪坐在周围,一直等到杨铭起床。
半夜杨铭要尿尿,有人给你提夜壶,口渴了,有人给你端水,总之服侍的妥妥当当。
还有一种特殊的宫女,叫诫女,就是为了阻止杨铭房事过于频繁,诫女是直接对接皇后的,杨铭如果不听劝,人家就会告到皇后那里。
当然了,如果你长期不行房,诫女也会劝你,而且会观察你的整个行房过程。
这是独孤伽罗留下来的一套东西,本意是约束杨勇的,结果没有一点效果。
世子杨瑞,准确点是秦王杨瑞,他和洛阳王杨琦是嫡出,所以也在光化殿,睡觉的地方距离杨铭夫妇不远,也是有伴寝的宫女。
翌日清晨,杨铭朦朦胧胧的被叫醒,然后就有宫女端着夜壶上前,服侍他出恭,然后洗漱更衣,准备参加朝会。
杨铭还是恋床的,他在这张大床上真的睡不踏实。
顶着两个黑眼圈,天还未亮,杨铭便离开光天殿,去大兴宫参加朝会。
整个路程,有六里地,于是杨铭躺在轿辇上,又补了一觉。
到达通训门的时候,独孤怀恩亲自在那里等候。
昨晚他不值班,但还是睡在官署,就等着今晨告诉杨铭,事情我给办妥了,怎么样?给力吧?
新任的监门令,出身弘农杨氏,苍山县公杨岳的庶长子杨弘胜,这纯纯就是自己人了,跟杨茵绛是平辈的,管杨茵绛叫姐姐。
这小子今年才十九岁,已经是车骑将军了。
没办法,这就是生的早的好处,杨岳的嫡长子今年才九岁,所以只能优先安排年龄大的儿子。
杨铭令轿辇停下,随后朝着杨弘胜招了招手,结果独孤怀恩也跟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