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中。
曾经的五位死囚坐在地上,虽说已经获救,也不过是离开了铁笼,却依然身陷绝境而祸福难料。
姬圣,独守角落,闭着双眼,神情虚弱;屈志,神识尚存,吞服了丹药之后,在尝试着行功疗伤。
方修子,断了一条手臂与一条腿,又置身于浓郁的妖气之中,难以恢复修为,只能等着逃脱地牢之后,再设法闭关疗伤;华岳的肩胛骨为铁索洞穿,状况同样凄惨不堪;沐千里则是遍体鳞伤,皮开肉绽,虽说没有伤及筋骨,却也丧失了修为而难以行动自如。所幸平阳子一直在旁边悉心照料,使得饱经折磨的三人倍感慰藉。
石室与甬道之隔,便是传送阵所在的洞穴。
此时,冠义、应龄、班凌等八位燕州修士围坐在阵法四周,静静等待着阵法的开启与强敌的到来。凭借八人联手施展的天同剑阵,足以对付一位妖将。只要除掉甘兽、甘禽,便可趁机逃出地牢。却不知两人何时现身,唯有昼夜戒备而严阵以待。
却少了一位关键人物?
于野虽然躲了起来,却并未闲着。
几丈之外的石室之中,他坐在石榻上,手里握着一个禁制笼罩的玉瓶,轻声道——
“邛管事,我该如何逃出地牢呢?”
玉瓶没有动静。
“老东西,若想活命,回我话来!”
与甘兽动手之前,于野依然没有放弃寻找逃脱的捷径。却并非出于侥幸之念,而是想要避免伤亡。一旦他出现意外,他烂命一条倒也无妨,而所有的燕州道友,朵彩,青萝,都将在劫难逃。
敢战,务必求胜。
否则,他真的输不起!
“不出声?”
于野的手指搓动,一缕微弱的真火飞入玉瓶。
“啊……”
终于有了动静,却是一声刺耳的惨叫。
“嘿,我初次施展抽魂炼魄之术,尚未娴熟,容我多加尝试……”
“你住手——”
又是一声嚎叫。
于野举起玉瓶,沉声道:“老东西,还不如实道来——”
“此地并无出路,仅有传送阵……”
“地牢位于何处?”
“古原城下,灵脉之上……”
“城中有几位妖将,几位妖婴头领?”
“我只知甘兽、甘巽乃是妖将,甘禽为妖婴头领,其他一概不晓……”
“你是人,还是妖?”
“妖域之中,非人,即妖,何须多问……”
“你是妖狐?”
“我来自邛山,修炼千年,化身人形,当然是人……”
“你一邛山之狐,即使修出人形,仍旧是妖,不然你的元神为何是人首兽身?我再问你,你与甘兽有何渊源?”
“我为甘兽所抓,之所以为他效劳,贪图此地的妖气罢了,来日化神之后,便可彻底化去兽身……”
这位邛管事对于人与兽的称呼,有着别样的执念。
“你明明是妖,修炼有成,寿元绵长,远离尘嚣,山水为伴,此生岂不快哉,却又为何想要成为人呢?”
“人乃万灵之首,天地主宰,我修炼千年,自然想要脱胎化形而成就妖中仙人。你若是羡慕妖道,愿你来世成为一头邛山之狐……”
“我呸!”
于野啐了一声。
这个邛管事,或邛山,看似精明过人,且手段多变,而言语交谈依然有别于人。
“依你之见,我如何杀了甘兽?”
“梦里。”
“老东西,说人话!”
“哼,甘兽乃是妖将八层修为,他的神蛟弓威力强大,凭你一个妖婴小辈想要杀他,除非是白日做梦;还有他同族的甘巽,妖将六层修为;甘禽,与我修为相仿,更为凶悍善斗。你与其梦想杀人,不如想着怎样祈求活命!”
“哦,又该怎样祈求活命呢?”
于野打出法诀,玉瓶中缓缓逼出一道人影,正是邛山的元神,狐身人首,形状怪异,竭力躲闪之际,被他一抓入手里。
“啊……”
惊叫声响起。
于野置若罔闻,手指挤出两滴精血,顺势划出符阵,随之光芒一闪,两道印记打入元神的识海之中。
“饶命……”
邛山吓了一跳,又猛然一怔——
“你……”
“嘿,难怪你这个老东西能够活到今日,倒是擅长苟且活命的门道!”
于野松开手掌,微微一笑。
邛山的元神趁机蹿起,尚未远遁,“哎呀”一声摔在地上,失魂落魄道:“我的命魂……”
“嗯,锁魂之术!”
“来自鬼域的锁魂之术……?”
“再敢耍弄心机,我随时取你性命!”
于野举起玉瓶,不容置疑道:“滚回来——”
邛山迟疑片刻,离地悠悠飞起,身子倏忽一闪,落入玉瓶之中,却又哀求道:“我为你效劳便是,却不该如此严苛……”元神虽小,相貌神情一如本人,而他哀求之际,两眼忽然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
“哼!”
于野冷哼一声,双目逼视。
“哎呀——”
邛山猛然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