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之上。
狂风呼啸,气机奔涌,尘沙漫卷。
两头银蛟与九道人影伫立在风沙之中,紧紧盯着当间的土丘与天上的明月。
数丈高的土丘上坐着一人,周身为法力笼罩,丈余厚的天龙盾呈现出白色的光芒,并有一道若有若无的龙影在盘旋环绕。在他头顶的天穹之上,明亮的月光愈发夺目,闪烁的电光更为密集,并有缓缓降落之势;犹如玉盘的圆月,渐渐变成水盆大小,忽然又微微一顿,闪烁的电光猛然收缩,一道水缸粗细的光芒呼啸而下……
“轰——”
雷火坠地的刹那,传来一声炸响,顿时石屑纷飞,雷威卷着狂风横扫而去。
“铿、铿——”
远处守望的两头银蛟受到惊吓,各自发出一声吼叫。
扑面的狂风之中,文桂与郭轩、盛怀子、卢川连连后退。邛山也禁不住伏下身子躲避。奎炎却是挥舞双袖,兴奋笑道:“哈哈,比起老子当年所渡的雷劫猛上三分,却仅为头一道,尚有八重炸雷呢……”
一道雷火过后,天上的明月依然如同水缸大小而闪烁生辉、电光环绕。
而数丈高、十余丈方圆的土丘已四分五裂,并从中炸开一个大坑,硝烟、热浪伴随着雷威氤氲蒸腾。
“哎呀,于师弟……”
文桂惊呼之际,大坑中飞起一道人影,正是消失的于野,天龙盾已崩溃殆尽,袍子支离破碎,且披头散发、嘴角带血,整个人犹如烟熏火燎一般的狼狈。他却竭力往上飞去,直至三十丈高空,而尚未站稳身形,天光忽然亮如白昼,紧接着便是“喀嚓”一声炸响,又一道水缸粗细的雷火咆哮而下。他伸手一拍胸口,周身涌出一层赤红的鳞甲,而正待全力以赴之时,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雷火接踵而至。
“轰、轰、轰、轰——”
一连串的雷火狂泄而下,猛然炸开一团十余丈的火光,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天地,阵阵狂飙横扫四方。
“铿|、铿——”
雷威所至,两头银蛟吼叫着连连后退。
“哎呀——”
文桂与郭轩、盛怀子、卢川连滚带爬而去,邛山也在狂飙之中抱头逃窜。
“嗷呜——”
四位狼族长老同样是大惊失色,嚎叫着蹿出数百丈之远。
“哈哈……”
奎炎虽也后退几步,却忍不住放声大笑。正当他幸灾乐祸之际,又瞪大了双眼。
曾经的土丘,变成了一个十余丈方圆的大坑。而弥漫的雷威与硝烟之中,大坑爬出一道人影,破烂的衣袍已经荡然无存,赤裸的身躯为鳞甲所笼罩,便是他的双手双脚与脸颊也罩着赤红的甲片,犹如一头赤炎蛟龙降世,却又黑发飞扬而威势凛然。不过他的身形有些颤抖,嘴角的血迹尚存,而他依然抬脚虚踏,缓缓凌空而起……
“咦,瞧他矮矬的个头,竟堪比老子当年之勇?”
奎炎大为意外。
九道雷劫,已去其五。再来四道炸雷,便渡过了化神天劫。
“噼里啪啦——”
与此同时,电光作响,月光闪烁,最后四道雷劫蓄势待发。
奎炎稍作迟疑,心头一横,猛地飞身跃起而挥臂抬手,一道光芒直奔天上的月光急袭而去。
这是摆脱魂禁的最好时机,人族有句话,借刀杀人,老子借天雷轰死他!
刀光快如闪电,直去数百丈,而尚未触及天上的月光,“砰”的一声炸碎。狂乱的气机扰动之下,使得蓄势待发的雷劫稍稍停顿,而月光却陡然暴涨,并再次下降,随之虚空颤抖、雷光收缩,随之“喀嚓”一声撕心裂肺的轰鸣,一道丈余粗细的雷火咆哮而下……
面对突发状况,郭轩与盛怀子瞠目难耐。
文桂更是大惊失色,失声道:“奎炎乃是化神修为,他这是挑衅天威啊,雷劫之力必将倍增……”
卢川点了点头,幽幽道:“上古雷劫仅有九道天雷,却非比寻常,如今雷威之盛,已堪比炼虚之劫。于头领真是机缘过人呐,祝他好运气!”
便有所说,雷劫,只为渡劫之人而来。而一旦天威受到他人的袭扰、或是挑衅,必将加倍而还!
“唉!”
远处观望的邛山叹息一声。
奎炎果然在关键时刻出手使坏,奈何事发突然而阻拦不及。而一个化神的修士,又如何抵挡炼虚天劫。于头领危矣!
“轰——”
丈余粗细的雷火从天而降,便如同一道烈焰瀑布,瞬即吞没了于野的身影,并将地上的大坑炸出冲天的硝烟尘雾。
与此同时,雷劫好像突然停了下来,只有一团巨大的圆月静静悬空,似乎在炫耀着无上的天威,藐视着万众生灵。
而火烫的大坑中,慢慢爬出一道人影。
于野依然活着,遍体赤红的龙甲散发着炽灼的雷威,凌乱的黑发冒着硝烟,他摇摇晃晃冲天而立,迷茫与坚毅之色在他的两眼中交替闪烁。
明月,令人遐想,与寂寞为伴,给人指明迷途的方向;而光明,也意味着苦难的又一次轮回。是在这耀眼的月光之下终结孤独,还是就此挣脱轮回、挑战宿命……
“喀嚓——”
渡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