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于野摔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挣扎坐起,有些晕头转向。
是何所在?
记得坠落之时,看到高山、湖泊,丛林、兽群,以及村落,如同幻境般接连闪现,而尚未看个明白,便在呼啸的风声与闪烁的光芒之中飞坠落地。
置身所在,是片荒野,草木枯零,满目的荒凉。不远处有个土坑,乃是他坠落之地。就此抬头仰望,天上挂着一轮硕大的月亮?却另有几个圆圆的、像是雀卵般大小不一的物体散落四方,还有一轮散发出灼目光芒的火球悬在更为遥远的天边,那便是所熟悉的日头、或是太阳?
与幽冥仙域的景象,截然不同。
星域?
其他的道友去了何处?
于野张望之余,伸手抚摸肩头。肩头的道袍破了一块,乃是星域罡风所致。而手臂上多了一物,是一根三丈多长的青色裙带,应为专门炼制而成,极为轻柔而又坚韧。
青衣呢?
于野急忙起身张望,并将裙带卷了起来。
有关神秘的星域,青衣应该知晓一二,她用裙带拴住他的手臂,便是怕彼此失散。如今已经穿过了虚空禁制,裙带也完好无损,她却失去了踪影。而与她一同消失的还有禹天、玄夜、沐叶、道乾、谷算子、尚卿、木玄子,以及水芹与水轩、朵彩、丁吾、兴安子。
辛九与归元子、红衣,已惨死在崩裂的虚空之中……
于野的神色一黯,心头隐隐作痛。
所谓的星门、星域,果然又是一道生死关。鲜活的生命啊,刹那间随风消逝,来不及意外,顾不得悲伤,也没有告别,曾经的好友与知己,便已生死两决、阴阳陌路。
如此舍身赴死,又所为何来?
于野猛然闭上双眼,恨恨叹息一声。
对于奎炎与邛山,他说一不二,两个家伙被他教训得心服口服,关键时刻从来不敢抗命。而辛九或朵彩,总是过于任性,最后关头,竟然不听他的召唤。
是辛九错了,不该离他而去?
不,是他于野错了。
他曾以前辈的身份告诫一位叫作秋水的女子,修仙之人,当有人性之善,不忍常在。而生死关头,岂敢有一丝不忍,否则铸成大错,必将抱憾终身。
试想,倘若他强行阻拦,辛九又怎会离去。而若非离去,又怎会送命?正是他的不忍,猜疑、或是私心,害了那位才貌双绝、率真不羁的魔女。
九儿,于野真的有愧啊!
“嗷嗷——”
便于此时,远处突然传来几声嚎叫。
野狼?
于野睁开双眼,又微微皱眉。
此地的气机与幽冥仙域截然不同,像是充斥着蒙气、元气等等杂乱的气机,虽然体内的法力修为运转无碍,却依然难以施展神通,便是神识也仅仅笼罩十丈方圆之地,使得他此时的状况与一位炼气修士相仿,又如何对付成群的野狼?
不过,翻天鼎与九冥塔似乎已能驱使自如,召唤奎炎与邛山相助……
于野尚在思索对策,心头忽然一沉。
数里外的林子里冲出一群人影,或是踏剑,或是御风,竟然是一群修士,紧接着半空又冒出一位汉子,修为至少在化神之上,倘若搁在幽冥仙域,自然不会放在眼里,而他尚未恢复修为,即使召唤奎炎、邛山相助,只怕一时也难以扭转眼前的困境。
“嗷嗷……”
“又抓到一个……”
十多位修士“呼啦”冲了过来,并大呼小叫,犹如野兽般的凶猛。而怪异的话语声倒是听得明白,什么叫又抓到一个?
于野察觉不妙,急忙收起青衣的裙带,又将纳物铁环、御灵戒收入体内的九冥塔,举手道:“各位……”
而他话未出口,周身上下连同四肢已被重重禁制束缚,紧接着被人离地抓起,掠过山林往前飞去。
这帮是什么人,为何发难?
而事发突然,且随机应变。
于野放弃挣扎,竭力封住修为,收敛气息,以免被人发现他的元神与藏在气海之中的九冥塔,同时不忘回头张望。
抓住他的男子,个头清瘦,相貌猥琐,眼光凶狠,发髻凌乱,全无半点修士的模样,却又身着丝袍,脚上的靴子也极为精致,脖子与手腕套着几串金链子,整个人透着骄横与奢靡之风。
随后跟来的二十多人,金丹与元婴的修为不等,不是举止粗俗,便是彪悍中透着邪气,或是两眼闪烁着肆无忌惮的欲念,俨如一伙无法无天的悍匪强贼。
这是星域,还是杀戮四起、血腥异常的江湖?
而天上的景象不同,遭遇的气机迥异,显然已经离开了幽冥仙域,来到了一片陌生的凶险之地。
不过,他一个外人,初到此地,为何被抓,又要将他带往何方?
“嗖——”
于野尚自困惑,已被人从半空中扔了下去。
风声呼啸,山林旋转,一个露天的洞穴迎面而来,便听“砰”的一声他已重重坠地。
“啊……”
即使法力护体,也被摔得筋骨疼痛、眼冒火星,并且差点窒息,奈何四肢束缚,根本挣扎不得,于野只能带着痛苦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