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没有什么收获,他们就去了孩子们玩闹的地方,是大街旁的小巷。此时已至黄昏,这里人流量虽然不大,可时不时总有人经过,这种明目张胆的劫掳很难被人发现。 章予浣一行人还去了受害人邻居家,这家的孩子曾同丢失孩童在街边嬉闹,小童说,他们傍晚前就各自回家了,从前都是如此,也从未出过事。 “她家里是做小生意的,在旁边那条街上有个铺子,铺子由她爹照料着,她娘偶尔去帮忙,但大多时候是顾着家里,陪孩子玩儿,给孩子做做饭什么的。” “可疑的人?她家做生意,每天接触的人是不少,可都在店里,基本不会来宅子这边。我白日里常在巷子里闲逛,没见着什么行迹可疑的人。” 小童的奶奶唏嘘道,“唉,孙家那个小娃娃平日里就是个乖巧性子,见人就打招呼,长得也漂亮,白白净净的,别说多招人稀罕了,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了。” 章予浣在前往下一家的路上碰上了贺圻明, 这里是一个繁华的街市,能见着不少铺子、行人,街边还有一些斗草、打千千的小孩子。 他正引着一个哭闹着找娘亲的孩子回家,那孩子似是在街市上与母亲走散了。 他手里拿着哄小孩用的冰糖葫芦,柔声安慰那个小娃娃,直到小孩的娘亲寻过来才放心地离开。 章予浣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她皱眉看着为他们领路的衙兵,“短短一个月,你们这走失了近十个孩童,可有张贴告示提醒百姓留神看好孩子?” 被点到的小兵吞吞吐吐,“这……我们知府大人也是怕引起不必要的惶恐。” “我还以为你们偌大一个府衙找不出一个会写字的人呢,都什么时候了,可知道孰轻孰重?” 对方答不出话来,怔怔地立着,“还不快去让你们‘周全’至此的知府大人安排一下,不必太详细,只说近日里有孩童走失,望有见着流落孩童的到府衙报案,再提醒家中有小孩的人家看管好自己的孩子。城门、街市口,哪里人多就往哪里贴,多贴些!” 薛凭席也在侧面打听,“孩子性格如何?”“家中父母为人如何,可常得罪人?” “冯家那孩子啊,平日里挺爱笑的,一笑脸上就有两个笑窝,很漂亮,就是不大爱说话。她爹娘?她爹娘算是小财主,不缺钱花,可也不算大富大贵。人还算本分,应该不至于招惹旁人。” “王家啊,别提了,这个王运良家生意做得大,强买强卖、欺压小商户的事儿常能见着。我看他家孩子走丢,八成是有人想要报复,他家那小子看着白白净净的,却随了他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家平儿就被他欺负过,估计是被他爹娘娇惯的,顽劣调皮。” “要说可疑的人,前阵子有个妇人倒是来这哭闹过,她家男人是给王家做活的长工,被王运良派去码头运货,出意外掉江里淹死了。这王运良也是造孽,赔了她二两银子就没后话了,贫苦人家又是孤儿寡母,可叫人家怎么活啊,造孽!” …… 武城不算大,可也不小,待这一圈寻下来,已过了戌时。 被外派搜寻人下落的府兵早就回了,依旧没有寻到什么踪迹,薛凭席也懒得搭理他们。 众人围在一张巨大的书案前,对今天的成果进行一个统计。 武城共接到走失儿童报案九起,六女三男,年纪大致从八九岁到十二岁,最早一起报案在四月廿四日,最晚的就在三日前。 赵王两家报案时间相近,两家孩子常常玩在一处,估计是被一道掳了。除此之外,其他的时间间隔不等、最长的跨度近十日,有的差不多只是隔天。 就相关性而言,以女孩为主,且主要在城区东侧,被害人家中都未受到任何勒索。 而差异性就很多了: 首先,除赵王两家外,丢失儿童相互间没有任何关联,生辰八字没有规律、家世有好有坏;而他们的父母,有唯唯诺诺的佃农、有处事圆滑的小商贩、有乐善好施的乡绅善人,也有短斤缺两的商人、横行霸道的富贾……相互间也没有任何关联。 其次,儿童走失的时间和地点没有规律。有白天跟着大人出门走失就没能再找回来的;也有和同伴玩耍后,傍晚回家时走失的;有赌气自己跑出家门故意不回家的;也有负责看小少爷的小丫鬟被打晕,人就不见了的;甚至还有独自睡一间房,第二天一早却不见了人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凶手行事谨慎,而且人数不多。 如此看来,这么大规模的孩童失踪,就绝不是因为结仇被报复。 世上总有太多的巧合,同阶段发生的劫拐儿童案并不一定是同一批人做的,也不一定是出于同种目的。至于探查受害者的人际关系,不过是防止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