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大理寺几个执行官是跑腿官果然没错,这清闲时光实在是难得。 不过两月余就处理了三件案子终于病倒的薛凭席一下歇了四五日,养足了精神后“卷土重来”。 大理寺的议事堂内,几个人散散地坐着饮茶,旁边几个立着的盆架里放着刚从窖里启出的冰块,冒着丝丝雾气。 他神清气爽地走进来,笑盈盈地向大家打招呼。 “哟,薛大人不是生了重病卧床不起了,这才几日,已大好了吗?”看薛凭席生龙活虎的样子,章予浣打趣道。 “你这身子倒是康健的很,这赫炎酷夏骑马奔波,竟一点事儿也没有。”薛凭席没忍住吐槽道。 她笑了一声,“你莫不是盼着我也感场风热,分明是薛二公子娇弱,你看允之不也好好的?” 薛凭席没找到话来反驳,面色尴尬,章予浣确是一脸好笑。 “这风热常比风寒难捱,是该多休养几天。”贺圻明坐在一旁笑着解围。 “说起来你的生辰快到了吧,不若去醉仙居吧。我做东,到时我留个大点的雅间,大家都去好好热闹热闹。”薛凭席在章予浣和贺圻明当中坐下,提议。 “好啊,那我们可得好好宰一顿薛二少。” 三人连着旁边听热闹的人笑作一团,又有人从外面抱进几个提前放在冰窖里的夏瓜切了,大家喝着茶、啃着瓜,齐齐享受着夏日室内清闲的舒爽。 一个雨后的下午,在炎炎夏日里仿若烧热熟透而显得有些颓靡的上京城终于被清凉浸了个彻底,配上响亮的叫卖声,显得生气盎然。 街上的摊子又变得多了起来,多是一些夏日才有的吃食,凉水里泡着的荆桃、脸盘大的夏瓜、黛紫莹润的蒲萄…… 一个近两仞长的大摊子摆了新上的各色伞具。大红的油纸伞面上绘着“龙凤呈祥”“天仙配”在其中颇为显眼,素洁的伞面绘了“喜鹊闹梅”“仙女散花”,更有青花八角伞画着张生崔莺莺、梅荷玉兰牡丹花…… 除了轻便防雨的油纸伞,还有不少透气遮阳的蒲扇伞和抗风避雨的铜伞,眼花缭乱。 不少上了年纪的男人女人携了蒲团铺在地上坐着闲聊乘凉,街上三三两两跑着丝毫不显累也不惧热的小孩子发出阵阵笑声…… 章予浣和一个仆从模样的年轻男子并肩骑马在相国寺大街上慢悠悠行着。 由于过了太久,顺着崔冕那条线并没有找到什么,她此刻神色悠闲,在看到贺圻明同一个纤弱俊秀的紫衫姑娘谈笑时轻“吁”一声,微微用力向后拽了一下缰绳,纵身跳下了马。 仆从见状也停了下来,帮她牵着马。 “真巧啊,允之正好在这里。”她上前打招呼,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吴姑娘,这位是大理寺寺正章大人,你们先前见过。”他先向那姑娘介绍了章予浣,又对她说,“这位是户部吴侍郎的千金,吴姑娘。” “小女见过章大人。”吴姑娘客客气气地打招呼,章予浣也回以一礼,恭维道,“久闻吴家姑娘清逸似兰,今日一见到比传闻更胜。” “章大人谬赞了。” 章予浣又没话找话地起了别的话头,“你今日怎么想起来相国寺大街了,是同这位姑娘一同来的吗?” “我只是随便走走,与吴姑娘是恰巧遇上了。”难得见章予浣没有“作妖”,还挺客气,他同样客气地回了她。 “那还真是有缘,对了,我写的那份案子的记录你可审过了?有什么问题不曾?” “我已看过,只待薛大人呈上去了。” “既然两位大人有事要谈,我便先告退了。”她又福了福身,向他们告辞,而后同身边的丫鬟一同走了。 “这吴姑娘的母舅是太医院右院判,所以她也懂些医术,还给你包扎过伤口的,你记得吧?” 章予浣当然记得,那日从武城回到上京偶遇了她,贺圻明还同她打了招呼。她很细心,发现了章予浣肩臂的伤,还为她简单包扎了一下。 她从未被一个陌生人这般温柔以待,轻轻将创伤膏涂在她的伤处,再用随身带的干净帕子裹了,留意到她手臂上的淤青,她也并未作声,只悄悄递给她一瓶三七膏。素昧平生,没有任何利益牵扯,却这样小心翼翼。 作为章陆两家最小的孩子,从小就被家人惯着,她自觉自己是不缺爱的,可那时也有些恍惚愣神,直到对方交代了些饮食宜忌后告辞时她才反应过来,并未作过多言语,她轻轻道了声多谢。 思绪蓦地从远处拉回来,章予浣看着吴楚莹款款离开的背影评价道,“啧啧啧,真漂亮。” “是啊,吴姑娘的确温婉可……”他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