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婶见是两个陌生人,不由问:“同志,你们找谁呀?” 杨梅挤出个笑,“大娘,我们是苏简的爸妈,来看看她。” 赵大娘上下打量了他们两眼,没搭茬。 杨梅走到苏简病床前,把在供销社刚买的东西放在床头:“苏简,你别怪妈,妈和你爸这两天忙着你哥的事,又要忙工作,实在是没空来看你,这不我和你爸一有空就过来了。” 杨梅神前恳切,苏简却畏缩的往后缩了缩。 杨梅怕她又拿苏平犯了流氓罪的事出来说,不等苏简说话,眼圈先红了:“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住院,都是我这个后妈没当好,说着就要给苏简跪下。” 不管怎么样,她到底是苏简的长辈,现在做出这副委曲求全的样子,肯定能占据道德制高点,苏简也不可能让她真跪下。 杨梅算盘打的好,故意放慢动作,只要苏简扶一下,她就会借力起来。 然后她眼看着苏简试探的伸了一下手,马上又虚弱的倒了回去,整个过程不到一秒钟,杨梅根本没机会抓住苏简的手,悬在半空要跪不跪的十分尴尬。 做戏要做全套,杨梅一咬牙,双腿一用力直接在地上跪下,暗暗掐了自己一把,鼻子一酸就要说话,苏简却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杨梅想站起来,但是想到她现在要是站起来,刚才那下就白跪了,只能坚持在地上跪着。 地上多硬啊,咯的她膝盖疼,她还得伸着上身去帮苏简拍背做样子,别提多难受了。 苏简咳了半天才停下来,杨梅眼见着机会来了要开口,苏简又咳了起来。 杨梅:“……” 苏简断断续续三番两次的咳,杨梅跪的膝盖都疼了,又舍不得起来,只能咬牙坚持。 苏简咳嗽的动静引来了医生和护士,还有其他病人家属,一大群人来围观。 看见长辈给一个小姑娘下跪,不由议论起来。 “这是咋回事?那女娃子咋让长辈给自己跪,她也不怕折寿?” “好像跪着的人还是她妈,不知道这家发生了啥事,可不管发生了啥,哪有妈给女儿跪的,天底下就没有这种道理!” “这女娃子真是太不像话了,哪有让妈给自己跪的?” 杨梅跪的膝盖发疼,腰发酸,听见这些议论,顿时精神一振,她今天就是要借着舆论,让苏简不能拒绝她,趁苏简不咳嗽了,抓紧时间把自己安排的戏演出来:“苏简!是妈错了!妈真的知道错了!求你跟妈回去吧!千错万错都是妈和你爸的错!你可不能离家出走,你小姑娘家家的,一个人住在外面,妈怎么能放心?” 这样一番话,更引发众人对苏简的不满。 “看着女孩娇娇弱弱的,竟然还离家出走,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我家要是摊上这样的,我直接把她腿打断,还来求她?做梦呢!” “不管当爹妈的犯了啥错,人家好歹把你养这么大,有点良心的都做不出离家出走这事,现在还弄到医院来了,你知不知道你爸妈有多担心,现在的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直把苏简说成个不懂事的自私自利的熊孩子。 杨梅暗暗得意,以前她就靠这招,不知道博取了多少同情,众口铄金,只要多数人站到她这边,黑的也能说成白的,苏简有苦,只能往肚子里咽,她就不信苏简今天敢不跟她回去,这么一想,连膝盖上的疼都没那么难忍了。 然而苏简病怏怏的靠在床头,声音虚弱,逻辑却很清晰:“后妈,你不来看我也没关系的,我不怪你,毕竟是我把大哥,也就是你亲生儿子苏平送进监狱的,你怪我也是应该的,不过我不后悔,大哥他犯了流氓罪,应该受到惩罚,不然以后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女孩子遭殃。” 这话一出,杨梅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她和苏大山这两天没少因为儿子犯流氓罪的事被人戳脊梁骨,还受了处分,差点连工作都丢了。 她就是仗着女孩子要脸,不可能自己把被流氓欺负的事说出来,顶多说苏平打人,这才敢来医院威逼利诱苏简,没想到苏简真的敢把真相说出来。 她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杨梅一脸不敢置信。 赵大娘问:“你哥是因为流氓罪进去的?” 苏简声音虚弱,但很坚定:“对!他对我耍流氓,还说要娶我当媳妇,我不愿意他就打我,我这才住院,还好公安同志公正严明,替我讨回了公道。” 赵大娘听孙子说过一嘴苏家的事,但是从来都没过问,现在才知道事情的原貌,看杨梅夫妻俩更不顺眼,能养出那种流氓儿子的父母能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