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的笑了笑,低头避开了桑伶的视线,手里掏出一个银袋子取了十枚铜钱,搁到了茶桌上,预备离开——
显然是打算将刚才的点心钱也一起付掉,倒是一个凡人中的翩翩君子。
“刘大夫?”
桑伶出声叫住了人,见他疑惑看来,她露出右手上的包扎伤口,浅笑道:
“你有细绷布不?我们可以和你买。”
苏落奇怪地循着桑伶的视线转头去看,见到了对方随身的药箱,轻松一笑:
“可算是在这里碰到个大夫了,我们一路行来医馆都无,连着这细绷布都买不到。”
刘堇青闻言不过只笑了笑,捂嘴淡咳一声,带着些桑伶之前接触的那个医士所没有的和气:
“在下刘堇青,是附近村子的一个粗野大夫。细绷带我这里有,不用买,不值钱的东西,你们拿去就好了。”
一只修长清瘦的手递了过来,上面是两小卷拿着细麻绳仔细捆好的细绷布。
桑伶想要去接,刘堇青却是微微避开,只搁到干净的桌子上,又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倒是一个奇怪的人。”
桑伶将那两卷细绷布拿起,眼睛却是看向了苏落。
苏落挑了挑眉,有些不解道:
“奇怪,哪里奇怪?”
“就是,就是这个……嗯,说不出来。”
顿了许久,桑伶才无奈摇头。
苏落险些没被她这个大喘气的回答,气个倒仰。
“我现在是发现了,你哪里是只笨仓鼠,完全就是一个黑良心,扮猪吃老虎的坏仓鼠!我告诉你,你越是赶我,我就越不走,你不用这般想尽办法故意气我,想将我气跑!”
“其实……”
“哼!”
桑伶犹豫开口想要解释,可无奈眼前这人被气炸了毛,莫说茶水不给她倒了,就连那扇风的扇子都被他拿了回去,再不扇了。
唉,其实,我也不是故意气你的。就是觉得那人看起来,确实有一点的古怪,可她说不出来嘛。
茶棚里的气氛还未凝滞多久,一道叫卖声突然从外面响了起来。
“童叟无欺——应有尽有——快来看啊!”
茶棚外的一个大树下,一卖货郎正拎着货箱高声叫卖慢慢向着这边走来,吸引了不少村童过去观望,连着刚才离开的刘堇青也跟了上前。
货箱拉开,琳琅满目都是些小东西,粗粗一扫,衩环耳饰粗布针凿应有尽有,连着糖果花生也是全的。
孩子们凑了三两个铜板出来,买了一块糖,又哄笑着簇拥着那个捏着糖的孩子离开了,刘大夫笑看着孩子们散开后,才上前挑选。
那货郎与她们座位的距离也不过就两三米,桑伶毕竟不是凡人,眼力过人,轻松就能瞧见那刘堇青手里正捏着三两只玉簪子,十分犹豫的模样。
不过,不知为何,那货郎竟是直接喊了个极低的价格,刘堇青立马放下手中的玉簪子,转身就走。
货郎立马叫住了人:
“刘大夫,当年这里发了瘟疫,若不是你放血入药一力救治大家不取分毫,我和我老娘早就死了,你的恩情我大牛是无以为报,这点心意还望你收下。”
这货郎说的情真意切,差点都要涕泪纵横出来。
刘堇青脚下一顿,最后还是回转身来,取了银钱,算是估了个市价直接付给他了。
“咳咳咳.....瘟疫那年,也是我娘子上山采了灵药给我喝下,我的血才有了效果,该感谢的还应该是她。”
货郎嘿嘿一笑,并未答话。
只将那三两只的玉簪子递了上来让他来挑,又添了一对好看的红玛瑙耳坠进去。
“东西不值钱,就是看着好看,您要是喜欢,就拿回去给您娘子攒着。”
刘堇青本来不想要,可眼前那对耳坠却是十分漂亮,银线穿起细细编成了花型模样,精巧别致。
“确实好看,这对耳坠子的钱我付了。”
桑伶也走了过来,站在了刘堇青一旁,只是眼角余光却是微微瞥向了旁边一角——
一角黄色衣衫快速蹿过速度极快,肉眼几乎捕捉不到。
旁边刘堇青想要推辞,却被桑伶出声拦了:
“就像货郎说的,耳坠子不值钱,就当是我付的细绷布的钱好了。刘大夫继续挑簪子吧,总不能耽误了货郎去卖货的时辰。”
刘堇青无奈叹气,又似是相似情况也发生过太多次,只能低头继续挑选了。
不过他身为男子,在买首饰的事情上还不熟练。手里三支簪子,选了半天,也不过就是去了一支,桑伶见他如此,主动开口道:
“刘大夫你妻子肤色如何,平时喜好如何?”
刘堇青微微一愣,犹豫了一下才缓慢答道:
“该是白皙胜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