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谢府那头,粗粗望去,就是一大片的红色,依旧花团锦簇,喜气洋洋。
并不清楚灭门之祸具体发生时辰,桑伶心存侥幸,就要迈步下山,打算再去谢府将苏落带出来,却不想,下一瞬,她瞳仁猛地一缩,发觉不对。
刚才。
谢府遥遥看来只有核桃大小,可桑伶还是清楚看见,谢府内那人头攒动的动静停了,亭台楼阁依旧,就是没有人的动静。
没有动静?
还有那红色是不是面积过大了?
还有谢府此时,已近黄昏,该是一天内最热闹的时候,怎么鼓乐俱无,一片安静?
一切的古怪,让桑伶脊背一凉。
突然,怀中一空,小黑猫居然跳了下来,风一般的向着山下跑去。知道大事不好的桑伶顾不得询问,也脚下不停,迅速向着山下奔去。
天色太晚,太阳早就落土,只留下一点残阳挂在天际,勉强瞧清一定脚下的路。更何况,一路荆棘丛生,山势陡峭,都让一人一猫耽搁了不少时间。
等到进城的时候,桑伶就是一心赶路,匆匆而行,一时忘记自己刚与天道宗起了冲突,她一进城门,就被弟子看见,转头就报告给了陆朝颜。
陆朝颜下午与桑伶对打一场,还湿了鞋袜一角,狼狈不敌。早就对她恨上心头,此番听到这只小老鼠又偷偷摸摸的回来,立即就冷笑带人追来。
只是,刚才的弟子只是一人,正巧见到桑伶在那一处出现。如今转头报信,再带陆朝颜追来,桑伶早就消失不见了。
陆朝颜眉眼一沉,冷冷道:
“搜,给我搜,店铺巷子里面都不要放过,我就不相信,她能一直躲着不出现!”
桑伶并不知道身后那些穷凶极恶的天道宗已经闻见了味道,追了过来,想要找自己算账。
她此时搂着小黑猫正向着谢府奔去,一心想要先找到苏落再说,正巧与那搜捕的天道宗弟子打了一个擦肩。
此时。
另一头的苏落并不知桑伶已经发现他的离开,正心急火燎地向着这里赶过来。
他单手扯着谢夫人的头发,像是拖死狗一般,从地上拖了起来,露给了对面的人看。
“哈哈哈,谢家主,果然是大名鼎鼎的谢家,这宴会还真是气派啊。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的,这礼物,谢家主谢夫人你们喜欢吗?”
说话间,他手中力气加大,谢夫人原本规整光溜的发髻上顿时掉下更多的钗环,无数乱发下,一张保养得宜的脸痛苦地皱在了一起。嘴巴嗬嗬开合数次,竟是一个黑漆漆的喉咙口,不见红色软舌。
明显是已经被人割掉了舌头。
“你想干什么!”
谢家主看清发妻惨状,眉头皱的死紧,已是怒上心头。他袖子一甩,就想使出灵气,对付来人。万没想到,那袖子甩出去的却是一把空,皱成了臭酸菜般无力颓废。
“我的灵气!不好!你们什么时候下的毒!”
原本灵气调用不到,他下意识就想用金丹再去调用,可是这一次,却是丹田剧痛,像是被蜂蛰蛇咬一般的剧痛。
他一下子弯了腰,痛苦难当地撑着膝盖,才勉强没有直接倒在地上。强壮出来的镇定,多了几分颤抖;
“你们究竟是谁!今日此举,意在何为!不管你们要做什么,都要想清楚,这里是谢家,不是任你们胡乱撒野的地方!要是你们还知道轻重,就此收手,我倒是可以既往不咎!”
“信你?就怕我们放过你,你转头就将我们剥皮拆骨丢去地牢吧,谢家主。”
谎话被人当面戳破,谢家主的面上闪过一丝难堪,却是没有多余的情绪。
苏落冷冷一笑,没想到谢家主竟然没有将他认出来——
确实,不过短短十几年,自己就像是条狗般活在谢家,可能这个名义上的父亲,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次,怎么可能还认得出来他?
满心冰冷嘲讽,苏落将痛哭流涕的谢夫人一下子丢在地上,平静道:
“地牢之行,你抓了我妖族众人,折磨数日,大家不明不白地受着这场难,总要找个人说说话,排解排解不是吗?”
“仙妖对立,众妖本恶,将你们抓进地牢,我谢家何错之有!妖族本就低下,什么时候还想让我们仙家低头.......噗——”
谢家主被一剑戳得吐了一口血来,半跪在地,转瞬又被那脚踢翻,一张脸被粗糙的鞋底踩出血珠,再无半分尊严。
苏落冷漠的看着名义上的父亲被自己这般践踏,反应相当平静,双眸锁定着谢家主扭曲愤恨的面容,却是慢慢带出了一抹笑。
方才,他没有说出来自己的身份,不过是觉得不值一提,谢家多年不被承认的身份,有何好认,他今后就是一介妖修,妖族的一份子而已。谢府今天,必死无疑。
之前在巷子里,见到的那身形佝偻的妖族就是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