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幽幽在她面上一转,移到了男子脸上,对着那狰狞可怖的伤口,却少了冷意,喟叹一声: “你不是怪物,而是被人将灵魂抽出,放进了傀儡身子里。你现在是傀儡,不死不老,永远长生。所以你刚才即使割了脖子,流完了血也不会死。只是,你的等级只能算低级,也只是个半成品,牵丝戒控制不了,只是心脏被换成了月石。也容易受伤甚至死亡,与凡人也差不多。” 这话前后矛盾。 张青微微蹙眉,却在某个瞬间记忆翻涌,眼神暗成了一汪幽潭。 “心脏?月石.......” 男子听到关键猛然一怔,却在触及旁边站着的红炎时,敛下了情绪,没有多言。 “这般吗?” 红炎彻底怒了,她狠狠盯着桑伶,像是在看仇人,恨不能将她剥皮削骨: “你要做什么!” 周围人脸上露出惊诧之色,有人见多识广仔细沉吟后才恍然大悟道: “听说牵丝城里盛行傀儡之术,可以将魂魄放进傀儡身里,像是活人般,通过牵丝戒可以被主人牵制命令。不过这是些旁门左道,宗门世家都是不屑。” 众人哗然,城池弟子像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个个兴奋地仔细去看那活生生的傀儡,像看猴戏。 男子在众人的视线中,撕开了一截一角,一圈圈系上了脖子,将那伤口包住,原本还在慢慢渗血的伤口顿时止住,连同血肉被挤压包裹住,重新恢复了原状。 他抬手去摸系了一圈布条的脖子,与未受伤前比没有丝毫突兀感,连同那有些透风的喉管在此时都变得没有半分难受。已经恢复成了正常模样。 到了这时,他才终于相信自己成了一个怪物,不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玩偶般的......傀儡? “傀儡啊,原来我之前是真的死了。” 红炎眼中的泪水滚滚而落,嗓子早已经哭成了老妪般,嘶哑难听: “你在棺材里无知无觉地躺着,一连三日,我都在灵堂守着。那时我就在想,为什么死一个凡人我心里会那么空。空落落的,什么都填不满。我想你活着,想你对我笑,对我哭,对我说别怕我会保护你。其实你知道吗?一开始我只是把你当成个解闷的玩意。凡人生命短暂,妖族寿命长久,你们在这漫长的一生中,真不算什么。” 男子听着这嫌弃的话却笑了笑,温柔的光照回了脸上,流进了眼里,像是回到了过去。 红炎抬眼看他,一片被泪水挤满的视野里什么都看不清,可她还是执着地仰着头,想要去临摹去将那人刻进眼中,一起带回到过去记忆。 “那时,我忽然就在想,我要将你留下,与你成亲。凡人一生短暂,那就成别的,能长久一生的那种最好。” 说到这里,她猛然意识到什么,忽然停顿了下来。气息换过几瞬,才在桑伶探究看来的眼神中敛下眼眸,去拉了男子的手。 他没再像之前那般推开,而是用力握紧,将那个纤弱身子抱进了怀里,力道很大。 红炎震惊,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迅速回应,一张脸哭哭笑笑,脂粉被晕开,像是个小丑。 可此时,已经没有人想去打扰了,这也反转太多,天光已经微微发白,马上就要天亮。 天亮了,事情就要有个结果,留给这对苦命鸳鸯的时间不多了。 可偏偏,还是有个人想要做棒打鸳鸯的那根不长眼的大棒。 桑伶的声音慢慢响起,像是缠绕在水底,绊住一切溺水之人的脚踝,将人拖进地狱: “你是和谁做的交易?他将你夫君制成傀儡,你帮他栽赃陷害我,一场交易结束,他会帮你夫君的傀儡身体彻底升级,免了你后顾之忧。” 红炎的牙齿都在咯咯直响,目光如利剑一般,恨不能在桑伶的那平静面孔上狠狠刺出两个血洞来: “没有谁!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我夫君什么人都没害过,也没有血煞之气,你们放过他,我随你们处置!” 陆朝颜面色冷凝,厌恶地扫了一眼这对染血不祥的恋人,将目光放在了桑伶身上,毒蛇般绕了上去。 “口口声声都是指使,林伶师妹你莫名其妙从禁忌之地死而复生,还变成了妖族,此事事关重大,作为天道宗的大师姐,有权将此事禀报给师父,按照门规处置。若是你能束手就擒,随我们返回宗门,倒可以对你宽容一二。” 桑伶看也不看只想拖自己下水的陆朝颜,只牢牢盯着红炎: “你有没有想过,计划失败,那人绝不会好心将你夫君复原。一个低级傀儡,只有卖往鬼市的路。” 张青的眼睛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