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乡人,用不着那个习俗。”
年轻人轻描淡写地转过头,走到竹排另一侧。
听到这句话的二排头面色明显暗了暗,似乎想开口反驳。
“你在这做什么?”
还没等二排头开口,王锦便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开口询问。
“呼…”
二排头平复了一下心情,用只剩下半截的竹竿撑着船,每撑一下还得换只手。
“我其实是个厨师。”
“地下河的鱼肉质鲜嫩,我偶尔会下来抓几条。”
男人说得很慢很慢,像是一边回忆一边开口。
他的声音浑浊嘶哑,在地下河中带起了不小的回声。
莫名有些诡异。
“还真不太像。”
王锦笑了笑。
“我以前挺胖的,后来瘦了下来。”
“倒不是说我做的饭不好吃,只是没什么胃口。”
二排头缓缓说着。
“从地下河抓到的鱼都是我亲手料理。”
“明明大家都挺喜欢…我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剪断我的回头绳,让我一直困在这个鬼地方。”
“十六年了,没人找过我。”
“你是第一个。”
二排头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落寞。
“十六年…没想过其他办法出去吗?”
王锦挑挑眉毛,像是个友善的客人一样顺应对方的情绪,抛出话题。
“没用的,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你还没问我打算去哪。”
年轻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二排头。
“还能去哪?这里只有那么几样东西。”
“水,石块,一个回不去家的排头,还有那片怎么都找不到出口的石林。”
“这地方简直是个他妈的天然监狱,而我是唯一一个犯人…操。”
“我要是能出去,肯定把他们都杀了,一个不剩。。”
二排头低声骂着,像是被戳到痛处的野兽。
“冷静点。”
王锦摆了摆手,开口劝说。
“村民可能也不是故意的,应该是某个调皮孩子的无心之举。”
“他们都以为你死了,还给你立了相当不错的牌位。”
“在最上方,很风光的。”
“屁!风光有个屁用?”
二排头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转头看着王锦。
“我还活着,还活着啊!”
“整整十六年,我都在吃那些破鱼。”
“妈的,我感觉自己现在一说话都会有鱼肉沫子飞出来。”
二排头咬着牙,口中骂骂咧咧。
“现在表露出这些情绪…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王锦这次没有附和,而是静静站在一边,看着男人拙劣的表演。
他已经可以确定,这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从初次见面再到现在,王锦进行了三次试探。
第一次,划伤对方手掌。
王锦想看看这男人血管里流的到底是什么。
结果对方毫不犹豫地抽回了胳膊,并且开始虚张声势。
没有过关。
第二次,王锦特意说出了“外乡人”三个字。
二排头确实是村外来的,而且很乐意承认这一点。
男人的表现也不太对,似乎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第三次…
一个在地下河里关了十六年的人,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抢过王锦的回头绳,不顾一切地爬上去。
可二排头并没有,反而在王锦点出十六年之后才表露出了愤怒的情绪。
满是漏洞。
“说说你吧,为什么到这来了?”
二排头顿了顿,转头看着王锦,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如果别人在这里,也许会觉得这一幕很奇怪。
明明几分钟前还在大打出手的两个人,突然像是朋友一样聊起了家常。
其实明眼人很轻松就能看出,单纯是王锦不想把气氛弄得太僵。
握着缰绳的人安静平和,缰绳另一头的马儿只会欢快地散步。
一旦王锦大声呵斥,马儿就只能不受控制的狂奔。
“我?”
年轻人笑了笑,开口回应。
“社区的,上面派我协调拆迁的事,有一两个老人不愿意走,就给我扔下来了。”
“这样啊。”
二排头缓缓点头。
心中却在疯狂骂娘。
负责强制拆迁的都随身带霰弹枪,咄咄逼人,一出手就想要人命?
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