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气氛很是压抑,所有阁臣齐聚李春芳值房,一起的还有户部尚书刘体乾和工部尚书朱衡,显然又是一场为了钱财举行的临时会议。
“河工需要的粮食,可以从各地州县府库中调拨,可材料还有工价银,工部是真拿不出来了。
继续拖下去,耽误了工期,一旦进入雨季,后果不堪设想。”
朱衡大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随后就气鼓鼓坐了下来。
“我知道合工的重要,可还是那话,户部没银子,要只能向附近府县摊派,就近征收。”
刘体乾也是寸步不让,年初工部修清水塘等地的堤坝,户部已经拨了银子,现在潘季驯又说要修几处水坝,户部是不敢答应支出了,否则今年边镇的军饷和京官的俸禄就要受影响了。
“刘尚书,你也知道河工事关漕运,可耽误不得。”
魏广德这时候开口,帮腔朱衡,希望能从户部抠点银子出来。
“魏阁老,户部真没银子了,年初拨款的后果,就是户部暂时把陵寝的支款停了,现在就靠一点工价银在缓慢建造.”
“陵寝事不急,陛下春秋鼎盛,只要维持工程就好。”
在刘体乾开口诉苦的时候,高拱插话进来道。
皇帝登基伊始就要开始建造帝王陵寝,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形成的规矩。
不过帝王陵寝规模浩大,一般一建就是十数年时间,但是就目前隆庆皇帝的情况来说,年不过三十多岁,至少还有十余年可活,自然帝王陵寝的建造并不急迫。
“那些,其实都是小头,主要还是九边的军饷,一出就是数十万两,还有如保定、昌平等地,也是几万几万的出。”
张居正这时候开口说道。
“陵寝就算停下来,也挤不出多少银子了。”
殷士谵也接话道,“要不叫兵部来一趟,看能不能延后一些时日?”
“军饷可是事关重大,已经定好的款项,最好别动。”
魏广德急忙说道。
“河南救灾的银子应该还有一些吧,要不先垫上,还有山东那边,应该也没用完,转调河南去?”
殷士谵这时候提议道,“治水和赈济灾民其实都是救灾,也不算挪用吧。”
“我看行,让河南和山东把赈灾的银子全部转运河道衙门,从临清粮库拨漕粮冲抵这部分银子。
百姓受灾,要的也就是粮食,那些重建的工程,让地方上用粮食冲抵材料和工费。”
魏广德忽然说道。
“用漕粮,这不行。”
刘体乾立即说道。
“暂时用漕粮垫上,这部分缺额最后还是从江南调运即可。
粮食放着也是放着,现在暂时当银子使,把河工进行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工部堤坝需要采购大量材料,没银子可不行,而那些商人又不要粮食。”
魏广德急忙说道。
大明朝廷一直为没有银子头疼,主要还是因为九边成了耗银大户,军屯荒废,每年的军饷和粮秣都需要京城拨付,成为朝廷沉重的负担。
倒是粮食,各地府库陈粮不少,特别是江南地区,北方地区因为有宗室禄米的开支,所以也没多少结余。
“户部回去查查,调南方粮食北上,先把银子支应出来给河道那边,刘尚书,你看怎么样?”
这时候,首辅大人李春芳发话了,他也觉得现在情况下除此外还真找不到银子可以支应。
听到李春芳也是这个意思,刘体乾虽然觉得不妥,可也不好继续坚持,只好说道:‘好吧,我回去查查,大方略就这么定下来就是了。
只是诸公,如此耗费民财,这河道之事,我之前也听衙门里说起过,就黄河现在的情况,其实是很难疏浚的,还不如另觅他法。’
黄河最近几年发生两次大洪水,已经让大明朝堂许多人感觉治水艰难,与其耗费无数银钱治水,还不如考虑如何减少损失和救灾。
河工干了,一场大雨下来就直接被没过去,建了等于没建,还劳民伤财。
与其花银子在河工上,还不如省下来赈济灾民。
到目前为止,治理黄河主要还是疏和堵,潘季驯现阶段能想到的也就是在平时疏浚河道,保证大水过境,同时在险要为止建大坝堵水,防止洪水冲垮堤岸,泛滥周边。
这些手段在实际过程中,在其他地方都验证是有效的,可偏偏对黄河还是束手无策,该因为黄河所携带的巨量黄沙堆积。
这些黄沙冲刷入海虽然让大明朝的海岸线不断向东延伸,增加了一些土地,但封堵河道确实让这个时代的人头疼不已。
只能说大自然的伟力,非人力所能及。
而因为后世黄河几乎已经成为干涸的河道,几乎不再发生洪水,所以魏广德对于现在黄河出现的麻烦也是毫无办法。
实在是没有经验可以借鉴。
若是后世发生类似明朝这样的黄河大洪水,结果未必就会比明朝这个时候好。
魏广德有时候都不得不怀疑,是否是老天把未来数百年的降雨都集中到了这个时候,所以之后黄河就越发干涸了。
“朱尚书,上次我提出让山陕等地沿黄河河道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