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仅柴薪皂隶银一项,宣德间便可达256万两,随着官员人数的增加,明中后期的银数肯定更多。
由此可见,明朝虽然名义税赋很低,但杂税之巨非常骇人。
不过,尽管皂隶折银归兵部武库司掌管,但并不意味着所有的柴薪、直堂皂隶折银都要解往京师兵部贮藏和统一发放。
兵部武库司主要负责发放两京文武官员的柴薪、直堂皂隶银,而到地方任职的官员,布政司与按察司等官由布政司统一贮藏和发放,各府州县官则由各府贮藏和发放。
宣德时期两京官员4363人,取弘治八年人均拨给柴薪皂隶2.67名,每名额定折银12两,约有139791两。
到了万历年间,人均柴薪、直堂皂隶3.57名计,那么估算的总数可能更多,约计十九万两。
而兵部车驾司银库的收入也是兵部白银收入的主要组成部分,车驾司银库包括其下辖机构太仆寺常盈库与车驾司本身的银库。
太仆寺本就是大明监管马政的衙门,常盈库存银其实都是马价折银。
因南直隶地方所解马匹“多矮小,不堪征操,今后江南该解马匹,其不堪不敷之数,每匹征银十两,类解收贮,随时官买,寄养给操”。
驿传站银是车驾司除太仆寺常盈库的马价银外的较为大宗的白银收入。
它来自驿传之役折成的银两,具体包括驿站所需马匹、车船、马夫、水夫、铺陈等项折银,只要设置驿站,周围则皆征收此税。
“这么说,不算太仆寺常盈库,朝廷现在可以拿出来的白银有三百万两?”
魏广德把三个衙门报出来的存银算了算,开口说道。
户部掌财政,银子最多,有近百五十万两,工部和兵部次之,可也有百余万两存银。
朱衡、万国光和谭纶三人对视一眼,还是由王国光开口问道:“魏阁老,不知内阁问起此事有何见教?”
走进内阁,魏广德就把三个衙门的底儿摸了个透,可是内阁却迟迟没有说出目的。
若不是有张居正在一旁,他都不愿意多说什么。
“此事稍后会说,我这里还有个疑问,那就是兵部下辖太仆寺常盈库,现在每年马价银有多少?常盈库存银大约有多少?”
魏广德没有回答王国光的话,而是看着谭纶问道。
谭纶只是微微皱眉,但也只能说道:“马价银在隆庆年间最高曾达七十八万余两,这两年因北地战事减少,所以征收也减少到四十余万两。
至于常盈库存银,应该在千二百余万两。”
谭纶虽然轻易动不了常盈库的银子,可是对存银数额还是很清楚的。
“一千五百万两银子,朝廷大约可获利百五十万到二百万两银子。”
闻言,魏广德看看张居正和吕调阳,说道。
俩人闻言,也都是微微点头。
而下面三人听到魏广德的话,都不由得瞪大眼睛。
朝廷获利二百万两银子,这是什么意思?
魏广德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从怀中摸出钱袋子,拿出三块银元和三枚隆庆通宝,都是宫中所赐之物交给三人,这才把他们昨晚商议的事儿详细说了遍。
拿着手里的西班牙银币,三人都反复端详,朱衡最后说了句,“真真是粗制滥造。”
“民间私钱泛滥,朝廷重建钱法可行,只是这铸造银币,民间怕未必会接受。”
王国光看了眼张居正,见他稳如泰山就知道,张首辅应该是持支持意见的。
“朝廷强行推动此事,且对朝廷发行白银做出成色的规制,不必民间碎银方便吗?
而且,此次工部铸造银币,除了一两的银币外,还要铸造一钱的小银币,方便民间交易。
对于民间私铸铜钱,朝廷也要严格取缔,制钱必须掌握在朝廷手里,任何胆敢私铸钱币者,抄家发配,打入贱籍。”
魏广德当然知道民间士绅家中,多少都有窖藏的白银。
如果此次钱法颁布时不三令五申银币的朝廷专营制度,这帮人要是自己私铸银币,朝廷可会因此损失不小。
推出制钱,不仅是为了统一钱法,还有为朝廷增收的目的,也是为之后全国推行的一条鞭法做铺垫,是绝对不能留下大的漏洞的。
“此次内阁欲推行钱法,目的相比诸公都能想到。
朝廷发布政令,按照统一规格制作铜钱和银宝,不仅是为了拓宽朝廷财源,缓解财政窘境,也是为日后一条鞭法推进.”
接下来,张居正开始说话,详细解释了制钱对大明的重要性,特别是讲到各地官府对百姓征收的火耗杂税。
朝廷制钱,可以从根本上解决此项杂税的存在根基。
新钱币在全国推行开后,百姓就不会再受到此税的盘剥。
当然,实际上在座六人心里都清楚,火耗没有了,可地方官府还是会变着法子搞出新的税项来弥补这部分损失。
实际上,减赋只是说得好听,效果极其有限。
“按照我们商议的结果,工部要尽快确定制钱规格,把样币尽快铸造好,同时还要测算好金银铜的成色,大明的钱法将以律法行事颁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