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航想了想,回答道:“我问过她想法,她对婚姻也没多热衷。”
说这话时,他是肯定的语气,心里却是虚的。
最近发生的几件事累积起来,已经让他不再确定。
所以当顾寒夜问他,当初是怎么问唐芯的,如何确定人家对婚姻不热衷,林子航就更加心虚。
就像上学时鼓起勇气去请教老师问题,却在走到老师面前的那一刻突然想出了答案,说一句,老师这题我会了,然后掉头就跑。
林子航这会儿是主动跟顾寒夜探讨这问题,但答案其实已经在他心中。
不过话题是自己挑起的,顾寒夜也认真倾听了,自己总不能莫名其妙地把它结束掉,就继续聊一聊。
他回忆着自己当初如何与唐芯探讨婚姻与爱情,当时自己如何激昂地发表观点,说完之后,又如何满怀期待地征求唐芯意见。
说到最后,他也觉得自己可笑。
兀自摇摇头,拿起酒杯,喝干了杯中烈酒。
冰块在空杯子里清脆地响着,空落落,冷飕飕,杯壁外侧的湿冷水汽,腻了他一手。
林子航觉得自己真是个失败的恋爱者。
之所以没有失恋,全仗着唐芯那傻姑娘对他的爱吧……
顾寒夜睨着眸子,目光犀利地看着他说:“你自己也意识到问题了是吧?”
林子航点点头,沉默地捻着玻璃酒杯上的暗纹。
顾寒夜继续说道:“你先说了一顿自己所谓的婚姻观,你还指望人家唐芯说真心话?你都不在乎结不结婚,人家就算真的想结,也不可能说出口了,只好附和你。你太想表达自己了,你根本就没期待她会有不一样的回答。”
顾寒夜一针见血,但林子航觉得顾寒夜讲得还是客气了。
什么太想表达自己,不过就是自我为中心。
与唐芯在一起的时候,他是强势的那个,占有欲强,控制欲强。
唐芯是个听话的姑娘,就真的心甘情愿地事事依他。
他还记得有人对唐芯开玩笑说,她就像他的吉祥物,身边的小挂件一样。
唐芯也不生气,也不觉得被冒犯,竟然还说:“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活成他的背景板还是小挂件,我都不在意。”
事实证明,唐芯还是在意的。
就算她曾经不在意,如今的她,也逐渐变得独立起来。
不然她不会那么执念于买自己的房子,开自己的车。
林子航很为她的独立开心,却还是忘了认真听取她的心声,在婚姻这件事上,也是如此。
他仍然记得,那天他和唐芯刚参加完一场老同学的婚礼。
遇见他们的人,都在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当他们说还没计划的时候,那些异样的目光,就好像他们不结婚就是纯粹在耍流氓。
可越是这样,林子航就越反感。
为什么恋爱的终点一定要是婚姻?
一辈子恋爱就不行么?
真爱应该藏在心里,为什么非要当着众人的面宣誓?
这到底是浪漫爱情还是形式主义?
他不愿再在现场逗留,拉着唐芯离席,来到停车场,上了车,却因那天车太多,堵在了停车场里,加重了他烦躁的情绪。
他向唐芯说起自己对婚姻的看法。
唐芯静静听完,对他笑着说:“我们不结婚就是了,你不用这么生气。”
他这才问唐芯:“你也不想结婚?”
唐芯想了想,摇摇头,“我也觉得没意思。”
他竟然还觉得两人三观一致什么的,现在想想,唐芯根本没有表现出太强烈的赞同。
而那些附和之词,仔细品一品,不难发现她的失望和失落。
林子航一直没说话,顾寒夜以为他不服,又说:“你不信?不信你就直接去正式求婚,带你的诚意,别说什么要不就领个证,领就是领,不领就是不领。”
“我没有不信。”
林子航说着,望向远处正与朋友聊天的唐芯,“只是突然意识到,她习惯凡事顺着我,我竟然真的就忽略了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