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男人的施暴,程曼反抗了,但也妥协得很快。
理智向情感投降,节操向欲望低头,在被伤害之前,这一次她选择了主动沉沦。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样,第一次被强迫的时候,就是她杀人的那次。
她杀死了一个,其实作案的是三人。
即使后来与男人已有无数次欢好,但那一夜,仍然是她最不愿回想的经历,也成了她这些年与男人欢爱的痛苦底色。
就好像心里缺了一块,怎么找补都找不回来。
永远不满足,永远期待着下一个对象。
细细想来,就是每一次都希望被温柔地对待,可到了最后,就会发现,男人对她,不过是发泄欲望,或者说,男人做那种事,不过就是一种生理发泄。
她寻找来寻找去,也没有找到被爱的感觉,那些与她约会的男人,不过就是当年那三个人换了个模样,又回到了她身边罢了。
于是每一次,她都会把原本正常的欢好,演变成一场自虐式的游戏,希望那份羞辱更强烈一些。
越痛,越想更痛。
然后从那更痛的感觉中变得麻木,进而获得极致快感。
自己这是一种什么病态心理,程曼到现在也没有理解。
今天经历的,与那天遭遇的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甚至根本不算什么。
那天她没有一刻不在痛,全身都痛,到最后,心都麻木了,整个人像死了一样躺在那栋烂尾的宅子里。
身上的男人,轮换了一圈,然后又来一遍。
时间像静止了一样,她仰着脸,看着漆黑夜空。
房子没盖完,房主就死了,有的屋顶没有封上。
她看着夜空中的星星,在想,宇宙中有多少颗星星呢?地球上又有多少人?
在那一刻,有多少人和她一样遭遇着这样的事?
应该不多吧?
为什么偏偏就要让她遭遇这些?
她做错了什么?
男人起身,提裤子,她冷眼向另外两人一扫:“还来吗?”
那三个流氓相互看看彼此,嘿嘿一笑,其中一个捏着她下巴说:“等哥哥们吃点东西再疼你。”
她便也闭上眼睛休息,绝望到没有感觉,只有不耐烦。
他们买了啤酒和下酒菜,一盏提灯挂在一旁,照在他们用砖头临时支起的小桌上。
猪头肉在袋子里冒着油腻的光,啤酒瓶里的酒发出马尿一样的骚味。
程曼就那么赤着身子躺在一边,盯着那啤酒瓶子,想象着它碎裂在这三个流氓头上的情形,忍不住笑了。
一个流氓看见了她的笑,说道:“老大,这小妞儿尝到甜头了,你看,还笑呢。”
那个老大咕嘟嘟地喝了半瓶酒,一抹嘴,来到她面前,裤子拉锁一开,把尿热热地淋在她的脸上。
“不是吧老大,你这让我一会儿怎么亲!”
恶心,无止尽的恶心。
持续了很多个日子。
直到现在,程曼都极其厌恶啤酒的味道,每次闻到那气味,就会想到那一身尿骚。
至于那天,后来他们吃完了东西,喝完了酒,那个老大有一次趴到了她身上。
另外两个,等到尿急,出去撒尿。
等那老大完事,她趁着那家伙提裤子的功夫,拿起一个空酒瓶,抡在了那人的头上。
脑浆迸裂,当场死亡。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简直不像被欺负了好几个小时的女孩该有的力气。
也正是这个原因,姐姐程阮多了一条说服法庭的理由。
以妹妹当时的情况,不可能一下子打死一个人,只能是姐姐干的。
至于真相,那个老大倒地的时候,另外两个回来了。
一个去差看老大的情况,另一个走到她面前,一脚踢飞了她手里还攥着的那半截酒瓶子,又在她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
再后来,程阮来了,那两个人舍弃了他们的老大,逃走了。
程阮哭着把程曼抱起来,心疼地抱紧她的头,大声痛哭。
她从来没见过姐姐那么痛苦,好像比她自己被欺负了还痛,好像恨不得替她承受这一切。
那就真的替她承受好了。
她冷静地对姐姐说:“姐,我好怕坐牢,我想考大学。你替我去坐牢好不好?”
她看到了姐姐的诧异和犹豫,心中冷笑,刚才还哭得那么痛苦,一说让你替我坐牢,你又不愿意了。
但她没有放弃对姐姐的请求。
她当时出奇的冷静,甚至躺着看那三个人吃肉喝酒的时候,就想清楚了一切。
她已经受了足够多的伤害,其实在被那三人欺负之前,她也已饱尝了人世间的贫穷困苦。
都是人,光光溜溜地出生,光光溜溜地死,凭什么她就要活该遭受这些。
她不欠任何人什么。
从此以后,她的心就变了,变得十分坚硬,十分冷漠。
她总是可以快速分析出如何对自己更加有利,然后做出利于自己的选择。
让姐姐替她去坐牢,就是她的第一次选择。
凭什么她给人欺负成一块烂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