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给方叔倒一杯茶，再躺回去，看着夜色中的星空，浩瀚缥缈，繁星点缀，听，昆虫鸣叫。 在如水的月色中，慢悠悠地安慰：“这些都是二手机器，也是通过朋友的渠道买的，都有很大折扣，不贵，而且马上就收割的季节，不就用上了。” “到时候先给方叔家收割。”歪头看着方叔，眼神也有星星般。 看见这万事不愁的丫头，对这孩子来说，应该算不了什么，但自家后辈，还是忍不住说，“到时候你租借机器，可不能大方地啥都不要，有时候你太好心了，别人就会当做理所当然，不会感谢你，还会背后说你冤大头，以后有界限就难了。规矩得在开头定。” 张婉坐起身来，看方叔严肃的表情，心里感激，在她孤身一人的时光里，长者传授的经验她都专心听着，用心记着，伴她走过一个人的路。 “好嘞，谢谢方叔提醒，晓得了。”从桌子上拿过橘子剥好皮，掰开一半递给方叔，“小艾种的可甜了，您尝尝。” 又把剩下的掰一多半递给小艾，剩下自己一口塞进嘴里，汁水溢满口，真不错。 村子里谁家都种点瓜果蔬菜，也没啥新奇，方叔喝着婉婉倒在小瓷杯里的茶不错，有些期待，将橘子放到嘴里，倒真挺新鲜，甜滋滋，比买的还好吃。 张婉又递过去一个西红柿，“小艾种的精细，比较好吃，您再尝尝别的。” 她不相信有人能避开灵气滋润过的水果，倒是小艾有些不好意思，家里大家都是这么种的，但可能婉婉姐这里效果最好，品相滋味都一绝。 “方伯，咱们那里小农场盖得怎么样了？”农场盖倒是容易，只是后期细节得做好了。 “人不多，现在地基盖好了。”他也每天盯着，不能随意应付，不能偷工减料。 “好，辛苦方叔。” 在这初期阶段，除了给钱，喂喂鸡鸭，她也发挥不了太大作用。 早上又在窝里捡了两枚鸭蛋，三枚鸡蛋，张婉放在篮子里。 大家每天围观喂养的过程，看着每天捡拾几枚蛋，看着每天喂小米谷子等，眼馋极了。 在眼皮子底下，这鸡这鸭一天天长大，约等于自己养的，又在嗷嗷待哺，喊，“想要鸡蛋，撒泼打滚。” “求求姐姐，卖鸡蛋吧！” 大家想打赏也没法操作，张婉直接从源头关了。 …… 张婉又是极心软的人，想着再送给网友一些。 大家拒绝，只有按照程序来，这个鸡蛋才能源源不断，而不是拿着几个鸡蛋就没了。 也有问具体位置要开车去买，只要姐姐肯卖。 更多的是距离远，有心无力，只是为了一些蛋不值当。 张婉听进去网友的意见，要想一想怎么办。 晚上和顾谨安打电话，直接问他，“我不想大张旗鼓的开一个网店，可以卖的东西太少了。” “婉婉，这只是现在，以后呢，农场会开大，你还要种田，还有粮食呢，如果只是卖给其他公司要好久才能收回成本。你和方伯的公司已经注册了，那就真正用起来，一步步来，以后东西肯定会增多的，现在正好是试试水，同时也能打开知名度。” 张婉好像懂了，她随遇而安，又怕麻烦，这样下去公司得完。 便拉着小艾叽叽咕咕商量开网店，商量怎么办食品许可证。 大致方向有了，还有一些细节搞不懂，找方伯问。 方伯也没经验，但是奇怪，“婉婉，你爸爸不就是开了一个，你怎么不问家人呢。”指了指一个方向，那几层小楼位置。 “啊，是哦，我忘记了。”开始刻意逃避，后来习惯忘记。 这样的话她得回家一趟，电话太生疏，而且好久没有见面了，该回去看看父母了。 家里交给小艾，带这些农产品回家，愈接近家里心情愈沉重。 回想着以前在家里的一幕幕，少年时候永远校服，或者亲戚给的衣服，羡慕那些孩子，可以穿着崭新衣服、喝着只在电视里见过的酸奶，旁边有宠爱自己的父母。 大学后，爸爸说的总是谁家的孩子勤工助学，不用家里人掏钱，你赚的钱要交给家里面，别自己打小算盘留着。 仿佛这样养的孩子才是值得的，有价值的。 斤斤计较的爱要求对家里纯粹的回报。 她的敏感、悲观、孤僻或者由此可见根源。 死亡是漫长的黑夜，在爸爸去世后，日日夜夜美化着记忆，有父亲在至少是有枝可依，有家可回。 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