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京城新出了一桩大事, 静亭侯府后院失火,那位出身颜家后来却被贬妻为妾的颜夫人在大火中被烧死了,据说尸体烧得面目全非,都看不出人形了。
“侯爷, 都怪妾身管束不严, 没能派人好好看着颜姨娘,以致府内着了这么大的火。”纪姣半跪在姜平康跟前, 一手紧紧抓着他衣袍的下摆, 另一只手拿手帕不停擦拭着眼泪,脸上的哀戚不似作假。
可不得哀戚么, 毕竟那场火火势凶猛, 不但烧了颜瑾所住的西院, 还连带烧毁了旁边侯府新建的院子, 那是她和侯爷特意准备用来给姜灼娶亲的。
姜平康站在被烧毁的院子外面, 脸色漆黑一片。
对他而言颜瑾死就死了,不过是个被讨嫌的多余之人,侯府宽宏大量,在颜家出事时没有一根白绫勒死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但她死前还要放把火,烧了他斥巨资盖的、给儿子儿媳住的新院子, 这就太过分了。
“颜瑾的尸体呢。”姜平康咬着牙, 眼里怒气丛生, 眸中的愤恨像是要将颜瑾扒皮挫骨一般,“把她给我扔到乱葬岗去,不许她进姜家的祖坟”
静亭侯府族谱上,十三年前就已将颜瑾和姜曦的名字涂除掉,换上了纪姣和姜灼的。
十三年过去, 那早已丢失的姜曦沦落在外能有什么好下场说不定早就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了,现在颜瑾去世,刚好将他们母子俩送做一堆。
姜平康心里没有半点对亲骨肉的父子之情,他心心念念的只有能给自己带来权势和无上荣耀的姜灼,有姜灼在,静亭侯府必能更上一层,跻身皇亲国戚的行列。
因儿子婚房被烧毁气得差点失去理智的纪姣总算平复了点心中的怨恨,嘴角扯出一个怨毒的笑容。
颜瑾,你泉下有知可别怪我心狠,是夫君厌恶你们母子俩,不肯让你们进姜家祖坟的。
边关,一个叫吴晨的小将得知颜瑾之死后,气得一拳打在练功的木桩子上“什么不小心失火被烧死,姑母肯定是被静亭侯府给逼死的,十几年前姜家连亲骨肉都能舍弃,更何况被他们视作眼中钉的姑母”
他手指缝里迸出淋漓的鲜血,然而却恍若未觉,回头对身后的中年男人道“义父,我想去京城一趟,查清楚姑母的真正死因。”
吴晨正是颜家被灭族后,改名换姓被部下收养的唯一后人颜子皓,十三年来,他被义父吴副将养在边关,时常打听静亭侯府的动静。
得知表弟丢失,姑母疯癫时,吴晨将内心刻骨的仇恨都化为练功的动力,他要努力向上爬,总有一天要成为大权在握的将军,为颜家洗刷冤屈,将疼爱他的姑母接出静亭侯府那个虎狼之窝。
可是还不等他开始复仇,姑母竟然死了。
吴晨不相信姑母是正常死亡的,据他所知姜平康和纪姣的儿子马上就要跟玥薇郡主成婚了,攀上这样好的一门亲事,姜家又怎会在侯府留着颜瑾这个罪臣之女的把柄,所以颜瑾之死肯定另有内情。
“晨儿,你要沉得住气,我们父子俩查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查出颜家真正的仇人是沐王。”吴副将望着浑身竖起尖刺的吴晨,叹气道,“沐王深受陛下宠信,在朝中权势盘根错节,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
“我知道你想为颜瑾小姐复仇,但局势未明之前万万不能打草惊蛇,姜平康的儿子很快就要成为沐王的女婿,等将来有一天你扳倒了沐王,还怕没机会报复江家吗”
义父的劝说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他气血上涌的心头,吴晨明白,自己势单力薄,无权无势,哪怕改名换姓,却也不敢随便回京城,还怕被熟人认出,还谈何报仇
这一晚,吴晨照旧对着一个连名字都不敢刻的木牌静默许久,在心里那份报仇名单里添上姑母的名字,正准备睡觉,从窗外射进来一个飞镖,直直扎入柱子上。
“谁”
他急忙跳窗出去搜寻半天,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提着一颗心的吴晨回房后,打开飞镖上的纸条,就看到“回京,投奔宇文苍,可复仇”的字样。
他瞳孔微缩,后背一阵发凉,莫非自己隐藏多年的身份终究还是暴露了
惊疑不定的吴晨这一晚彻夜难眠,他不晓得写那张字条的人究竟是谁,但他却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人知道,他不能继续呆在义父身边,否则终究会给义父带来杀身之祸。
而且他在边关呆了这么多年,有义父的照拂,却仍旧只能当个小将,离自己爬上高位复仇那天太远了。
他想要按照字条上所说的试一试。
宇文苍,没记错的话此人似乎跟祖父有旧,不如投奔他试试。
心中有了决断后,吴晨不顾义父的阻拦,坚持要改换身份回京,吴副将儿子这个身份断然不能再用,幸好早年义父帮他准备了好几个身份凭证。
三天后,吴副将之子意外从马上摔下来猝死,当天夜里,边关一个叫赵晨的青年骑着马,星夜往京城赶去。
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