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现在还不知道她接近他的目的。
在他眼中,只不过是顺手救了只尚不曾为恶的小妖。
路上,两人经过山涧溪流,过河时,河水湍急,槐素往前迈,见他望过来,顿时收起脚尖,委屈看着他:“和尚,你能不能牵着我,我不敢。”
他目光落在她沾湿的脚底,原以为和尚会转头不理,谁知下一刻,他竟将袖子递来:“施主若怕,可牵着贫僧袖子过河。”
槐素稍楞片刻,随后为他露出一抹明艳的笑,赶紧上前抓紧他袖子,河边垂柳芳菲,几片落花入水,一片落在她随风拂起的长发,这一幕看得他微微恍然。
一前一后往前走,又到了夜晚,槐素想着昨夜的事,如果有天,他知道自己接近他,是为了夺走与他结印的神木,甚至近他的身是要......
槐素手里还牵着他的袈裟,但这一路,只敢捏住一小角,这会儿,她忽地扯着他袖摆有些放肆的晃了几下。
因她这突然的举动,似能感到他行走的步子微微停滞。
“和尚,那要是我对你为恶呢。”
“你也会像斩杀那些妖邪一样,杀死我么?”
前方的玉凛没有转身,只是也并未将衣摆从她指尖收回。
她目光沿着那印了梵文的袈裟,落在那条被她牵着衣角的手臂。
不知过了多久,槐素听到他说了两个字:“不会。”
这一幕剧情到此结束。
导演喊完卡时,宋知落还沉浸在方才的戏幕里,身子微微有些发僵,直到沈清弦过来拉她,再抬眼时,就看见刚刚那清冷的戏中人,正垂眸托起她的手。
循着他目光,才意识到方才摔倒那一下,她掌心被地上的碎石子割破了。
他没说话,牵着她手腕去旁边上药。
看着他沉默处理伤口的样子,也许受到戏里故事的影响,宋知落忽然神伤地收回指尖:“玉凛明明知道她不是槐素,只是寄托在这具身体里的一缕游魂。”
“他等了她两千年,才等到这点她转生的魂魄,从她蓄意接近他的那刻起,玉凛其实什么都知道,可还是将她带在了身边。”
“他明知她的目的是什么,刚刚槐素问,如果我对你为恶呢,那会儿的玉凛心中该是多么疼......”
宋知落眼睛忍不住湿润起来:“你说,他怎么那么傻,明明知道她都不记得他了,他干嘛还一直等她啊,她都已经走了那么久了......”
她眼泪簌簌往下砸,像是无法停止,落在他身上的菩提袈裟。
那里沉重的颜色被她透明的眼泪茵湿。
手腕却还是被他牵过,那双宽大的手掌将她小手放在自己掌心里,低头继续帮她处理着伤口。
“因为他知道她会回来。”
男人声音清磁。
宋知落眼眶湿红地望着他,沈清弦垂着睫,“因为知道她还会回到他身边,所以他愿意等。”
“可是等待一个人,多疼啊,还是那样没有尽头的。”
沈清弦:“等自己喜欢的人,怎么会疼。”
手指被紫色药水沾染,她说:“就是因为喜欢,才会疼啊,你呢,你是不是也这么疼过?”
沈清弦的手一顿,而后,他抬起眼,用没染到药水的手心碰了碰她满是泪意的脸:“你怎么回事,以前都不这么爱哭的,上次住院为我哭,现在演戏也为我哭。”
“要是我和你在一起,还惹得你经常掉眼泪,那我不是很失败。”
听他这话,宋知落心里却更难受了,她拼命摇头:“不是,不怪你,我以前也爱哭的,只是不敢当着别人面前哭,只会自己偷偷躲起来哭,不是因为你才......”
话没说完,她身子往前一倾,就被他拉到怀里,两人还穿着戏里的古装,这一幕远远看去,更像是玉凛将他等了千年的心上人拥进怀中。
——仿若时空交错的重逢。
“他喜欢她,所以即使她不记得了,只要她愿意回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宋知落将脸埋在他胸膛:“不是说小甜剧嘛,怎么弄得人这么难受。”
“乖不哭了,妆都蹭花了,”他手心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等拍完了戏,晚上你还是想哭你再抱着我。”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嘴角牵出甜蜜哄溺的笑意:“给你抱一整夜都行。”
等情绪调整好后,化妆师过来稍稍补了妆。
宋知落换了件新的衣服,开始准备下面的戏,其中几场都要在绿幕下完成,所以放在了一起拍摄。
上午打斗的戏份全部结束,紧接着就要拍在莲池蛊惑玉凛为她解毒那场。
道具老师将现场的鼓风机位置定好,旁边莲池雾气撩撩,灯烛摇曳,将氛围感铺垫得很足。
莲池里几位怕穿帮的场务此刻蹲在几簇莲花后,正在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