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三十里。 官道上躺了一地的尸体。 这些尸体无一例外,身上的衣袍都是血红色的,只是花纹略有不同。 正是离开沧泷县的那一群血衣卫。 足足百人的队伍,现如今死的只剩下一成不到。 “饶命、饶命…” 陆总旗的两只胳膊都被暴力扯断,然而哪怕是这样,他都顾不得伤势,跪在地上以额触地,连声求饶。 他跟杨总旗都以为,只要离开沧泷到了行人稀少的官道上,就不用害怕卫无邪的偷袭了,所以下令全员以最快的速度奔袭。 可万万没想到,卫无邪没来,水鬼来了! 并且,水鬼根本就不是通脉五重,而是实打实的通脉七重! 仅仅一个照面就重伤了自己,还连带着杀了六个小旗。 此后更是毫不犹豫,携突袭之威连连杀人,片刻之间就将有可能形成的威胁彻底瓦解。 到了现在,别说反抗,连分散而逃的机会都没了。 所以他只能求饶。 “我只有一个问题,答得出来,你们就可以不死。” 水鬼的声音从滴血的斗笠下传出,明明很平淡,却显得森寒无比。 陆总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强撑着直起身体,“你只管问,我绝对不敢有丝毫隐瞒!” “卫无邪,去哪儿了?” 水鬼问道。 “……” 陆总旗面色一阵呆滞。 卫无邪的同党,跑来问自己这個朝廷命官卫无邪去哪儿了? 有没有搞错? 咔嚓! 一名校尉被扭断了脖子。 陆总旗被骨裂声刺得一个激灵,惊恐大叫:“城内!他还在城内!” “城内?” 水鬼的语气有些不满。 “真的!这是真的!” 杨总旗连忙出口证明,“我亲眼看到卫无邪杀死傅百户,然后威胁我说要把我们全部杀死在城内!就是因此我们才离开沧泷的啊!” “你撒谎!” 水鬼冷哼一声,“卫无邪比你们更早出城,你们跑这么快,分明就是去追他的!” 话音刚落,两个总旗面色狂变。 “冤枉啊!” “请大人明鉴,我二人绝对没有说谎!” “卫无邪可是千面千身,我们哪来的手段追踪他?!” “是啊,连子母血光鉴都发现不了他,更何况我们手上只剩子鉴了!” “……”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以血衣卫之身向水鬼喊冤,丝毫不顾羞耻。 “有那么几分道理…” 终于,水鬼认同了二人的说法。 可还不等他们惊喜,水鬼又问:“可是,他那三个等在城外的追随者被杀,伱们要怎么解释?” “追随者被杀?” 杨总旗愣愣道:“我们刚一出城就全速狂奔,根本没见过什么追随者……” “这个…这个我知道!” 陆总旗想了想眼睛一亮,快速说道:“他想独吞洞天残片!” 事已至此,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无论对方知不知道那是洞天残片,保住命才要紧。 “什么?!” 水鬼的声音突然尖锐了起来,“他找到了那件洞天残片?!” “绝对是这样没错!” 杨总旗也反应了过来,语气斩钉截铁,“傅元龙让人瞒着我们帮他找卫无邪…他应该不知道那是千面道子,但他瞒着我们,很明显也是想独吞!我猜他们是一起找到洞天残片的,而且之前已经争斗过一次了!” “所以…卫无邪杀死追随者和威胁你们……是想拖延上面知道的时间,直到自己彻底隐去踪迹?!” 水鬼顺着推导了一句,面色彻底难看下来,“该死!!” 狂风荡过。 水鬼一跃而起,朝着一个方向飞速奔袭而去。 直到彻底不见了踪影,两位总旗才终于相信,自己活了下来。 庆幸之外,是对傅元龙的无尽怨毒。 “这狗娘养的东西,害我落到如今这个下场……这么死真是便宜他了!” 陆总旗狠狠吐出一口血痰。 “事到如今还说这个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