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走了。 许崇闭上双眼,极力平复着心情。 如果仔细去看的话,他的整个身躯都在不自然的微微颤抖。 水鬼说的没错,刚刚他一直在寻找杀死水鬼的办法。 因为他知道,他使用灵源的一幕,绝对被水鬼看到了。 灵源啊,这可是直接关乎到金手指的致命信息。 万一泄露出去,会引发什么后果根本难以预料。 更别说,水鬼自己也在刻意的回避这件事,从头到尾只字不提。 这从侧面再一次证明,灵源事关重大。 想要万无一失,好像只有一个办法——让水鬼永远闭嘴。 所以,许崇的确动过这个念头。 但也仅仅只是念头罢了。 扪心自问,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但也绝对没烂到连救命恩人都要杀的程度。 只要水鬼不明确显露对他的威胁,那么他最多也只是时刻警惕,防患于未然罢了。 可问题是! ‘杀死水鬼’的念头刚一出现,就开始疯狂的膨胀起来,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 从‘动念’到‘必杀’,只用了几個呼吸就完成,后面全程他都在克制着杀意。 水鬼之所以那么笃定,也是因为看出来了这一点。 “恶念成倍放大么?” 许崇想起水鬼说过的话,“看来他说的没错,我的心境的确出了很大问题。” “修身养性…这个概念有点宽泛啊。” “算了,明天去问问夫子。” 叹了口气,许崇起身回房。 …… …… 这天傍晚。 白杨巷的瓦房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 明明没下雨,也无变天的迹象,这怪人却带着斗笠,穿着蓑衣。 小虫儿扒在门后,好奇的看着他。 “糖块儿,给你的。” 斗笠人变戏法似得从蓑衣下取出一个纸包,递给小虫儿。 小虫儿接过纸包,从门后站出来,正要道谢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奇怪的人,求助的看向一旁的父亲。 “想叫什么都行。” 许佑安摸了摸小虫儿的脑袋,笑道。 小虫儿歪着脑袋犹豫了一下,想起父亲说人们喜欢被称呼得年轻一些,于是脆生生道:“谢谢哥哥。” “噗嗤——哈哈哈哈……” 许佑安一个没忍住,索性也不忍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哥哥?!” 斗笠人气急败坏,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许佑安,你绝对是故意的!我这一大把年纪……” “好了好了。” 许佑安止住笑意摆了摆手,“虫儿,以后要是再见到这个人,你叫他叔叔就行。” “噢。” 小虫儿点了点头,重新说了一遍:“谢叔叔。” 他这会儿对辈分还没有明显的概念,父亲让他喊什么他就喊什么。 “叔叔?” 斗笠人明显还是很不服气,郁闷道:“你犯得着在这上面占我便宜吗?” “让他叫你叔叔就不错了,再高你担不起。” 许佑安牵起小虫儿,当先走近瓦房。 “担不起?” 斗笠人愣了愣,反而惊喜起来,“果然!伱根本不是普通人!” 进门后,小虫儿已经乖巧的去了榻上自己玩自己的。 “坐。” 许佑安抬手一引,自己先坐了下来,“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刑房典吏。” “少拿这话糊弄我。” 斗笠人带着无奈入座,“典吏?京县的典吏都不见得能有通脉境。” “不说这个。” 许佑安摆了摆手,“你来找我,是修炼遇到问题了吗?” “不是。” 斗笠人的语气突然严肃,“是总门相召。” “第二次解封吗?” 许佑安若有所思,“破解贵籍的封印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你是在担心真正的境界被发现?” “就是这个。” 斗笠人点头,“一旦上面发现我真正的境界,必会强行给我解封第三次……生死操之于人,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