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雍州走了一圈,这次蝗灾,雍州十三府无一幸免。” 江之鸿的语气极为低沉,“几乎是所有,地里的粮食、山间的野菜,凡是正常能用于果腹的东西,大半毁于一旦。” “这两个月的时间,百姓余粮已经耗空,但现在还能靠着那些蝗虫吃不到,或看不上眼的东西果腹。” “等再过两月,怕是连树皮都没的吃了。” 再过两月…… 许崇眯起了双眼:“朝廷,不肯给粮?” 足足两个月的时间,哪怕消息传递得再慢,朝廷也该派人下来赈济了。 “早在一个月之前,我就每天一奏,恳请朝廷及时赈济……” 江之鸿摇了摇头,面色郁结,“而直到现在,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 许崇的面色难看起来。 “不过也不需要太担心。” 江之鸿轻松的笑了笑,“我怀疑,这是楼奸在故意给我难堪。” “呵,不就是想让我也经历一次不得不拿粟米换麸糠,往麸糠里掺土的事儿吗?” “我已经在奏折里自请成为赈抚使,想必要不了多久,任命文书和有限的粮食就会送过来。” 说着,江之鸿面色冷厉了起来,“不过这楼奸当真该死,只是为了让老夫难堪,便敢将如此多的人命视为儿戏……有朝一日,我必揭穿他的丑恶嘴脸!” “……” 许崇沉默不语,心情一坠再坠。 如果他对天灾所猜测的,‘保证死亡数量足够’这一点,就是真相的话…… 他可以断定,这绝对不是楼有知所为。 甚至,那所谓的‘有限粮食’,未必就能及时送到! 就算及时送到,也未必是想象中的那种‘有限’。 为什么? 因为,已经经历过一次麸糠掺沙土的赈济了。 想要保证足够多的死亡,怎么可能会忽略这种卡BUG的行为? 想到这里,许崇开口问道:“当初您来风鼓县的任命,是谁定的?” “你是想问,谁能预知天灾发生的地点,对吗?” 江之鸿摆了摆手,道:“来风鼓县,是我自己要求的。” 许崇顿时愣住。 江之鸿,自己就能预知天灾?! 他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想过这种。 “你现在已经成了贵籍,有些事儿跟你说说倒也无妨。” 江之鸿捋了捋胡子,怅然道:“你也知道,我之前是干都察院的。” “说白了,都察院干的活儿,就是盯着人找茬,自然而然的,掌握的讯息就比一般人更多。” “并州旱灾之后,我想调阅历来天灾的记载。” “但……你可能不相信。” 说到这里,江之鸿顿了顿,语气凝重起来:“堂堂左都御史,好歹也是正二品的级别,却根本没有资格调阅这些东西。” “什么?!” 许崇的面皮一阵狂抖。 “真的。” 江之鸿认真的点了点头,“关于天灾、天象、天文这些东西的记载,历来都是保存在钦天监。” “要知道,当时的袁守义已经调往了陪都,京城那边的新任监正,可没有袁守义那么深厚的背景。”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正五品的监正,当面拒绝我这个正二品的左都御史不说,还言辞激烈,直言我若有不满,随便上书弹劾。” 江之鸿深深的看了许崇一眼,“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如此有恃无恐……” 许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只能是那位的交代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江之鸿点了点头,道:“所以,我并没有真的去上书弹劾,而是换了个法子。” “什么法子?” 许崇好奇。 “那位监正,与安国公的一位孙女有染,如果被安国公知道……” 江之鸿狡黠一笑,“于是,我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拿到了关于天灾的详细记载。” 许崇纳闷的看着江之鸿:“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官来的……” “咳咳,好官不好官我不敢说。” 江之鸿有些尴尬,“但那个监正跟安国公孙女的事我早就调查过了,虽然他们年龄相差的有些大,但确实是两情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