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洞天之内。 形如高塔的建筑顶端,郑金龙带着几个幸存的族老围坐在一起,仰头看着上空的裂缝,面色阴晴不定。 裂缝中,郑武的整个上半身都清晰显露,说话之声也同步传递了进来。 “这个叛徒!” 其中一名族老气得拍了一下大腿,“枉我还以为他有多忠厚老实,原来都是伪装。” “说不定这次的事情就是他给那个长生者出谋划策。” 另一人也愤愤不平,“简直该死!” “都闭嘴!” 郑金龙呵斥了一句,“听他说。” “一个叛徒的话有什么……” 有人忍不住嘟哝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两道锋利的目光盯住。 “不然你还有什么办法?” 郑金龙冷冷道,“出去杀了那个长生者?如果你能做到,家主之位传你怎么样?” 一听此话,尚有些愤懑的族老们顿时哑火。 “哼。” 郑金龙环视一圈,道:“我知道,你们很不甘,很愤怒,很不解,我又何尝不是?” “堂堂万年郑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来的长生者,给碾压到毫无还手之力,甚至阖族都落入了人家手上,成了待宰羔羊。” “任何一个族人都不会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 “冒着灭族的风险,跟敌人顽抗到底吗?” “别忘了族中的记载,先祖们在面临灭族之危时,又是如何应对的?” 先祖…… 闻言,几位族老都露出思索之色。 跟方家一样,郑家也拥有自己的史书,而且比天玄纪年更为详尽且真实。 在天玄纪年里,当时的方林郑三国虽诞生了灵气,却没有新的修炼方法,于是派出使臣去大庆求助。 而事实上呢,是三国的国君亲自前往大庆的京城请罪称臣,送上了珍宝赔偿,送上了长子为质,最终才换来了将传承继续下去的机会。 相比起来,眼下郑家所面临的局面,比当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什么先祖能忍下屈辱委曲求存,自己等人就不行? 这才是郑金龙真正的意思。 就在众人思索之际,裂缝中的郑武解释完了跟许崇认识的过程以及许崇的真正身份。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这么强的,但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说着,郑武顿了顿,眼里露出几分希冀:“重要的是,他答应给我们郑家其余人一个同样的机会,受三司会审的机会。” 郑金龙皱了皱眉,高声开口,且同时将声音送了出去:“你以为三司会审是那么好糊弄的吗?别的不说,单是刑部的问心岩,便能让我等毫无保留余地,将过往所为全数吐露。” “这个我知道。” 郑武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但郑家的洞天,是清净天啊,有清心寡欲的规则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郑金龙打断了郑武,沉声道:“你认为这个规则,注定了我郑家人不会有什么大奸大恶存在。” “的确,清心寡欲的规则,不仅能消除洗身境的心魔,对任何境界来说,都有心平气和的作用,因此我郑家人为恶最轻,内外争端最少。” “若非事涉存亡,就连此次道主之争的陷阱,我郑家都不会踏进来。” “可问题是,这个为恶最轻,只是你认为的。” “很多很多事,放在太平道当然不算什么,可若是拿庆律来衡量,我郑家能有几人脱罪?” “别的不提,但就一个无法避免的采合,在庆律里都是五马分尸的大罪。” 这是郑金龙最担心的地方。 毕竟,太平道跟大庆是两个概念。 在太平道,因仇而杀、因利而杀、巧取豪夺,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旁人顶多就是说一句心狠手辣,却根本不觉得这是错的,是恶的。 但若发生在大庆,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有严苛的庆律在,哪怕是豪门大族,也只有消除首尾掩盖罪行这么一条路可走。 一旦被拿捏住罪证放到了明面上,任谁都保不了。 遑论郑家? 一时间,刚刚觉得找到条出路的族老,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然而郑武却是苦涩一笑,道:“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