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急切地向11号窗口走去,远远看到玻璃外面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因为那块透明的窗口比较矮,只能坐着或者弯下腰才能看到外面。 魏武坐了下来,透过那块透明玻璃,就看到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女孩,廋瘦的,皮肤挺白,扎着一个马尾,眼睛挺大挺精神。 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怯意、还有些无措。 右手拿着听筒放在耳边,左手握着右手的手腕,似乎是一只手不足以承受这个重量。 因为是坐着,看不到身高,魏武不认识,一时也想不起来是谁。 突然,魏武的心没来由地颤了一下,身子死劲超前探过去,眼睛贴近小窗口,死死地盯着对方。 眼泪止不住的溢出眼眶,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钱胖子轻轻的哼了一声,指了指话筒,魏武顿了顿,调整了一下情绪,坐下,拿起听筒。 女孩嘴唇抖了抖,怯怯的发出一声“喂”,又没了声音。 这个声音,很陌生,却又似乎无比的熟悉,仿佛深深地印在他心底最深的地方,因为梦里听了无数遍。 魏武猛地站了起来,对着听筒发出了一声颤抖的“呜”声,不知是答应还是呜咽,使劲抽了一下鼻子。 随后用左手捂住嘴,任泪水滑落在脸上,眼睛紧紧的盯着隔着一层玻璃的女孩。 女孩逃似得避开他的眼神,低下头,过了好久,一声弱弱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爸,我是冉冉。” “冉冉!” 魏武站了起来,弯下腰,再次把眼睛靠近窗口。 把听筒交到左手,右手摸上了玻璃,使劲地摸着、拍着,哭得撕心裂肺。 魏冉对爸爸很陌生,甚至很排斥。 即使现在就坐在这个高大得有些佝偻的男人面前,她内心更多的还是怨恨和鄙夷。 要不是五婶要她亲口把考上大学的消息告诉他,她是不会来这里的。 爸爸这个词对她来说很陌生,甚至在很小的时候,她非常害怕听到这两个字。 因为这两个字是和“坏人”“**犯”“杀人犯”联系在一起的,小时候,她听到的最多的是“你爸是**犯、杀人犯”。 虽然那时候,她并不知道“**犯”是什么,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不,他们也不会在喊完这一句后,就用石头、树枝扔她。 看着面前高大、瘦削、还有些佝偻的男人,魏冉怎么也无法从记忆深处找到他的影子。 “冉冉,爸......爸对不起你,是……爸连累了……你,爸没有……照顾好你,没有陪你……一起长大...... 我知道,你一定吃了好多苦...... 谢谢……你来看我,爸爸……对不起你” 哭声让人动容,连一旁的胖子老钱都有些心塞,也就没有制止魏武拍打玻璃的举动。 反正这玻璃厚着呢,借个铁锤给他也砸不碎。 刚才值班民警说,魏武老家的中级人民法院,还有检察院都来了人,登记的时候他们听到后面几个人小声说到魏武的名字。 不会是这小子又申诉了吧? 看魏武哭得涕泪俱下,魏冉突然有些心酸。 这人虽然很陌生,还是个罪犯,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而且听五婶说,他爸小时候很宠溺自己。 想了想,还是懂事的站起身来,配合着把左手慢慢伸过去,张开手掌贴在玻璃上,让他“摸”着。 魏武是十四年前因**杀人被捕入狱的,三个月后被判处死刑,二审被改判为死刑缓期两年执行,一个月后就送到了这所监狱。 魏武从刑警队拷上他那刻起就一直没有认罪,坚称自己是无辜的。 侦察机关用尽了手段,预审组从县局、市局一直到省厅,换了一批又一批,硬是没有拿到魏武的认罪口供。 魏武被提审过不知多少次,可就是不认罪。 最后,法院是按照刑事诉讼法中,关于“重证据,不轻信口供”的相关规定,零口供判决的,毕竟证据确凿。 是的,证据确凿! 起初几年,魏武一直申诉,但相关部门调阅案件卷宗后,无一例外的发出“驳回申诉请求”的裁决。 最后,魏武彻底绝望了。 魏武清楚的记得,案发当天下午,骆家凹和李小村因为灌溉抢水发生对峙,随时都可能发生大规模械斗。 因为派出所有限的几个的正式民警都外出公干了,魏武作为联防队长,又和械斗的两个村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