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工作,全靠激情、伦理来博取眼球获得卖点,但你有想过吗,若是这些事真的发生在我的身上呢?他们会觉得精彩,会赞叹吗? 不,只会是嘲笑,是身败名裂,是在屈辱中度过一生。 所以我明知道这件事,却不敢公开,也没办法说出口,甚至要假装无事发生,乃至替他们隐瞒,这种日子,简直就是地狱。” 石村种上嘴角抽动着,回想起妻子背叛的一幕幕,整个人都在颤抖,“与其过着屈辱的人生,不如一死了之。运气好,还能让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吃点苦头。” “可,还是不值啊。” 毛利小五郎绞尽脑汁的想着说法,“你死了,遗产就全都是她的了,顶多在分给你父母一点,那是你想见到的吗?不如想想别的办法,我可以帮你。” “只要你说句话,一定有办法的,不用公开,也可以跟她分开。” “办法吗?” 石村种上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笑的心酸苦涩,“怎么可能有办法,还记得吗。小学时跟班长签订的保密协议,他替我们隐瞒作弊的事,也确实没有告诉老师。可那之后,我们在他面前就没抬得起头过,有时还得被他威胁跑腿。” 石村种上摇着头,“小时候年龄小,社会圈子小,各种规则也小。现在长大了,以前发生过的,依然会发生,不过是变种形势,却会更加过分。” “要杜绝这种可能,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她,那样就不用担心她用这件事来威胁我了。但那种事我办不到,那么,只能杀了我自己了。” 说完,石村种上紧咬牙关,握着把手扣下了扳机。 这一瞬间,心脏急速跳动着感觉就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根肌肉纤维都在因恐惧而颤抖,窒息感持续了好久好久,可渐渐地不是慢慢变黑,而是又见到了光。 恍惚中,他慢慢回神,流着泪低头望着手里的左轮,张了张嘴巴,“枪,为什么没有响?” 毛利小五郎搓着手指,明白了枪为何没响。 “你没有扣下扳机。” “没办法夺走他人性命的你,又如何能夺走自己的性命,你想要活着,只是被苦涩的生活暂时蒙蔽了,可你的心里是明白的,那样不值得。 不然,你也不会发那封信给我了,事实上想要人配合你揭穿他们,谁都可以,并非是非我不可。” “这样吗....” 石村种上垂下手臂,瘫软在椅子上,出神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或许,你说的没错,我太蠢了。” 他看了眼手中的左轮,刚刚他很确定,自己扣下了扳机,枪为何没响他不清楚。 但那一枪下去,他脑海里浮现了很多想法,也升起了太多感觉,有苦涩,不甘,与恼火,意外的是,他原以为的解脱与轻松感,占比并不大,后悔占了大半。 他很后悔,就这么结束了自己的性命,也很后悔,居然因为一个女人的背叛放弃自己的生活,更后悔努力拼搏了这么多年,结果因为这种背叛,就全部放弃了,现在一想,真的太蠢了。 “五郎,你说像我这种人,在社会上是什么样的风评?是风流才子,还是邋遢猥琐只会脑补的下流作家?” 毛利小五郎一脸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但好像,他的心情变好了? “应该是后者吧。” 石村种上自问自答道:“像我这样的人,就算是妻子出轨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甚至有很多人一直都是这么看我的。不然怎么能写出那些个故事来,所以我所苦恼的事,其实压根就不是事。” 他笑道:“差一点,我真的是着魔了,差一点就因为这种小事葬送了自己的小命。” 毛利小五郎看不懂了,这就是那一枪的效果吗?原先要死要活,怎么说都听不清去的事,一眨眼,成了小事了。 “你能看开,最好不过了。” “嗯。” 石村种上将左轮对准地面,连续扣动扳机,只听见撞针咔咔响,弹巢也在旋转,就是不见枪响。 他拆开弹巢推出一枚子弹,拿在掌心细看,这才发现弹壳被切出了毫米级的细缝,火药已经全都漏光了,自然没法发射。 “这是那恶鬼侦探的杰作?怎么做到的?” “呵呵,谁知道,弄得我一手的火药。” 毛利小五郎展示着手掌心,那大概是一枚子弹的火药量,被平铺在桌面上,恰好被他摸到了。 “不论如何,我得谢谢他,不然就真的是要死不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