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后看了看周围:“我看都是摔伤和扭伤的——” “你左手心不痒了?” 郑建国吨吨吨喝掉碗里的粥,将碗放进大盆里,用手同样抹了下嘴角,接着撩起大盆的水洗了下手,看着盆里的薄冰打了个哆嗦。 洗完后又在身上的大棉袄擦了擦,接着两只手操在了一起,缩着脖子转过后看到郑富贵满脸问号,继续开口道:“我看你一直都是把抹完嘴角的大拇指在左手心里擦一下,就想你的左手心那块癣,是不是这么来的?” 郑富贵摊开手心看了看,便见他的左手心里有一块异常光滑平整,上面的纹路需要仔细去看才能发现。 可郑建国知道这会儿天寒地冻的应该不会发作,等到冬去春来后就会奇痒难耐:“你右手都没有,只有左手有,要不以后你换个东西擦手看看?” “嗯,左手有,右手没有,那就说明不是传染的,好!” 郑富贵瞅着截然不同的左右手心,他虽然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医学教育,可干了十几年的赤脚医生,对于传染病的传染概念还是了解的。 左手有,右手没有,那就说明不是像皮癣那样的传染病,接着一想全家人只有自己有,便感觉儿子说的好像有那么一丝道理:“那我得问你娘要个手帕。” 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郑建国不知道自己的提醒会不会起作用,记忆中老爹的手心要到十年后,等他凭借着那个结业证进了公社医院才无法忍受,让他找人看了看。 不过那会儿的公社医院已经成了关西镇卫生所,被开了一大堆的药也没看好,因为老爹的习惯就是擤完鼻子或者擦完嘴,便拿左手心当手帕使唤,后来还是林山偶然发现说开,没吃药就好了。 吃饱喝足,郑建国跟着郑富贵开始忙活起来,正如老爹先前所说那样,这会儿能够被送进来的,不是扭伤就是摔伤。 伤势最重的是个大拇指骨折,往车上扔石头的时候没扔上去,掉下来后探手去接又没接住,被挤了下就成了骨折,当然最多的还是感冒。 和先前曲书记差不多,天寒地冻的时候穿的多,稍微动作下身上的汗就冒了出来,有人受不住便脱掉帽子解开怀的忙活,更多的还是嫌身上穿的多耽误干活。 这样忙的时候出过汗,停下来后或者被寒风一吹,阿嚏阿嚏的声音频率也就越来越高,林山不知从哪转完回来了,满头的汗:“烧姜水,快!越多越好!” 搞了十几年大会战,姜这会儿已经被列入了预防感冒发烧的必备物资,得到通知的郑富贵连带着其他大队和公社的赤脚大夫一通忙活,顿时由大夫化身成了烧大锅的,四五个人守着个锅有添火的有配料的忙活起来。 当然说是姜汤自然不可能只放姜,麦冬根银花藤的夹杂着其他中药,一锅锅煮开后用大饭盆大脸盆的打了,两人一盆的抬走,后来更是直接把打水的桶用开水烫过,一桶桶的拎了出去。 从凌晨忙活到傍晚,郑建国原本还以为自己能够施展下伸手露露头,没想到他和郑富贵自打进了医疗队,这一天就没出过门。 直到下午五点吃过饭,太阳已经落到西山上,灰头土脸不知在哪忙的杜小妹找了过来:“蝈蝈跟你四姐回去!你明天还要上学!” “哦,对,你看我忙的,把蝈蝈还上学的事儿忘了。” 旁边满脸疲惫的林山翻身坐起,这会儿杜小妹是听到声音才看到他,连忙开口招呼起来:“林叔你也在这。” “我来两天了,不过我看今天晚上就差不多了。” 林山站起身看着旁边的郑建国,遮不住的疲惫脸上挤出个笑,探手拍了下他的肩膀道:“蝈蝈表现不错,让做什么做什么,不像某些人似的偷奸耍滑,送桶姜水都俩小时,回头我给曲书记说声。” “唉,蝈蝈快谢谢你林爷爷~” 听到有人表扬自己的儿子,杜小妹黢黑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一口四环素牙都露了出来,仿佛比她自己受到夸奖都高兴:“快。” 这是被人当枪了,郑建国眨了眨眼睛跟着笑了起来:“谢谢林爷爷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