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曹襄、张汤、司马迁、东方朔等人却早就看呆了,一个个的看向杨川的目光,无不带着一抹微不可查的警惕之色。
没办法,眼下的这位长宁侯太阴了。
也太狠了。
光是将错就错的绕道一圈,便将沿途几百里之地的羌人寨子清扫一空,借刀杀人,弄死了几乎所有的男丁,掠走了他们的妇人和孩童,到头来,那些妇孺老幼对这位大汉列侯还要感恩戴德、痛哭零涕。
简直就!
“杨川,你这一招歹毒招式叫什么名堂?”
临近临洮县境内,一路保持沉默并没多少存在感的司马迁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从手法上看,似乎有点驱狼吞虎的意思?”
杨川端坐在马背上,望着乌泱泱一大片羌人妇孺,感受着他们感激不尽的目光,淡然道:“没什么招式,只不过是收买人心而已。”
司马迁长叹:“这一路走来,光是羌人的左耳朵就烧掉了不下三五千,再掠走他们的妇人和孩童,恐怕得有一两万羌人被连根剜掉了吧?”
杨川侧头:“怎么,司马公有了恻隐之心?”
司马迁点头,幽幽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不等司马迁的废话说完,杨川却摆摆手,道:“不,是你有恻隐之心,谈不上人皆有之。”
有些话他都懒得说出口。
想当初自己在给羌人当奴隶时,他可未曾见过什么叫良善,什么叫恻隐之心;尤其是那些部落首领、祭祀和羌人男丁,往往以虐杀奴隶为乐,什么样的狠辣手段都会使出来,从来不曾皱过眉头。
说实话,杨川厌憎那些人。
“司马迁,这一路走来你也看到了,这些妇孺过得怎样的日子,做牛做马当牲口也就算了,在那些部落头人和祭祀眼里,这些妇人孩童无异于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却还要对那些高高在上者毕恭毕敬,缩手缩脚,天底下,最大的恶莫过于此。”
杨川遥指那些跟随大军同行的羌人妇人孩童,十分冷淡的说道:“本侯将他们从那些吃人的部落里解救出来,等到了临洮,令其开垦荒地,种植粮食菜蔬,养殖牛羊牲口和猪,不用三五年,他们便是咱大汉的一批好百姓,司马公有意见?”
司马迁迟疑良久,却终于保持了沉默。
杨川说的话,道理很简单。
这些妇人孩童何罪之有?可是,若不能将其从他们的部落和寨子里‘解救’出来,将会有源源不断的羌人部落繁衍生息,将会成为汉帝国西北边境最大的威胁之一。
杨川的做法简单、粗暴而有效,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等司马迁想通此中关节,杨川的第一把火便烧了起来。
这一日,大军终于抵达临洮县。
远远望着那一座黄土夯筑的小小城池,以及城头飘展的几十面死气沉沉的旗子,霍去病、曹襄等人面面相觑。
“这便是临洮县?”
“大名鼎鼎的陇西郡,治所之地竟然如此破败,委实令人难以相信。”
“……”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杨川半眯着眼,端坐在马背上极目远眺,搜索着前世今生的记忆,多多少少有一些恍惚。
这里,便是临洮。
周围那些连绵不绝的山上,遍地都是森森古木,一道甚为宽阔的大川横贯南北,清亮亮的洮河缓慢流过,犹如一条幽静女子的裤腰带,松松垮垮的随风飘散,在那座低矮破败城池和零星村落的映衬下,显得多少有些凌乱。
与后世两千年相比较,眼下的临洮气候温热湿润,雨水丰沛,漫山遍野的山林、草地和野花,简直美不胜收呢。
只不过,因为频繁的战争,让这片大好河山看上去无比的萧条。
“陇西郡治下百姓户籍为五万三千九百六十四户,二十三万六千八百二十四人,单就临洮县来说,不过三万人口。”
杨川当过朝廷大农令,对汉帝国各地州郡县的人口户籍、田亩人丁自然十分熟悉,他眼瞅着一大片荒地中间那座孤零零的城池,叹道:“如今看来,这些数字恐怕还掺了水。”
“走吧,咱们先在那边的山坡上安营扎寨。”
“去病,让三千羽林孤儿分为六个大营,其中四个营驻守城外方圆五十里内,两个营一千人,一起进驻城池。”
“这座城池太过简陋,逼仄,地方太小,先将里面清扫一遍,用生石灰消杀后,将那些羌人妇人孩童安置下来再说。”
杨川是陇西郡太守,治所内的城池跟一个大羊圈一般,他根本就不愿进城,而是早已盘算着修筑一座全新的临洮城。
故而,他只能先将羽林军和几千名羌人妇孺安置下来再说……
霍去病一声令下,三千羽林军迅速分散开来,向各自的预定地点扑去,剩下的一千人马,则在几名校尉将军的带领下,开始对这座年久失修的边地城池进行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