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炼狱癫龙 却说林阡与百余兵将迷失途径,顷刻便明白是着了楚风流的道,指挥若定如他,当即整顿兵马、寻求破阵之门,辗转不多时,忽竟觉眼前画面一抖,惊——来者不善! 电光火石,稍纵即逝,没有虎啸龙吟,没有雷辊电霍,没有风起云涌,一直寂静无声。若不沉淀了心境,甚至无法察觉景象突变! 飞沙走石、沧海横流都是交睫之间,一切在毫无警惕时移动,难以追查时又回归原位…… 所有战马都陡然惊颤,而又瞬时恢复平静,似有异物倏忽入侵,猛地竟完全散去。 虽无人仰马翻的凌乱,却有震慑心扉之恐慌。就这莫名滋生不明不白的慌,令普通兵卒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便脉搏加剧。 若无林阡在场,必定拔剑四顾。因有主公饮恨刀庇护,才纷纷定心待命。 然则却连林阡此刻,也前所未有的不确定—— 杀气!太强的杀气! 即便如贺若松般狠辣、东方雨般深厚、薛焕般雄浑,也未曾被他林阡以“太强”定义。危险程度,可想可叹! 而且,诸如南北前十、控弦庄、十二元神那些老对手们,最令林阡感觉棘手的是招式、是力量、是阵法、是用兵、是心计……却没有一个像这样,第一印象就给出无穷杀气! 虽那杀气的载体,还应在几里之外…… 不,不对了,片刻后,已不在几里之外—— 才说来,便到了! 一道细长光线直穿天幕,隐隐约约,可有可无,却随之而生訇然巨响,如若往天中央活生生掏出个洞来,补天之石俱落,桃都建木折断。 那把刀?枪?剑?戟?离散成万千气雾,扑面而至,如风如雷。 等到了眼前才又聚为利刃,追魂夺命。 且分毫未损——散出多少,聚成多少。散时随风潜入,聚时乱尘杀风。 所幸林阡临变,习惯以心去听。 在那杀气现身之初,虽有感震惊,却无所退惧,乃是双刀齐发,当先拒敌。 只是,林阡再怎样气势磅礴,都不可能如平素般游刃有余……又有几人,能一招激发饮恨双刀同时出鞘? 抑或,是“无招”。 这一刃,这一人,突如其来,晴天霹雳,众兵将两耳轰鸣,鼓得生疼。 那疼楚,又宛如有一虫豸,吸附于被剜开的伤口上,使劲地往里面钻,还剩半截没挤进去…… 满山啸响,肝胆尽悬。 仅仅是一个若虚的来回,便看到林阡面色忧急、如临大敌! 这从未展露过的胁迫感,看得众兵将都惊愕不已。 这是怎么了?主公他战力即便不在最高,也绝对并不虚弱,何以一招便定输赢?! 也许可以辩解,统辖十军他百战不殆,论单打独斗,显然不敌那些心在天山——然而,下风归下风,败象是败象。下风可以逆转,败象如何篡改?! 纵使贺若松那样的高手,都没令主公一招即呈败象,主公能抗击金南第一的贺若松,甚至可以有时间找破绽然后制衡最终战胜,但这个对手,怎似比贺若松乃至薛无情撼动主公的时间还要短! 可想而知其武功之劲,至少与薛无情平起平坐!至少…… “主公!”一招毕,主公虽未停、未伤、未死,已教他们关心则乱,因向来有饮恨刀参与的一招毕,只有敌人会担心敌人的主将。 而此刻,不请自来的一个疯子,一个怪物,是这黑山凄风岭的主宰吗,同他们的迷失有关吗?!…… “退。”林阡无暇分出手来示意他们后撤,只能开口发号施令。幸有余力,能为他们殿后。 竟有今日,林阡不再势如破竹,而是坚壁据守…… 握紧饮恨刀极力负隅,却五十回合便已吃不消,败象渐渐演变为险象,不容喘息,生死攸关。 心中大震,须知这样的武功差距,只出现在自己刚出道时,遇见金南前三如黄鹤去柳峻。自得到白氏长庆集后,甚少出现过这种敌人,令自己一瞬找回了当年的感觉:不能再随意操纵别人的生死,胜败完全由对方指引。 忽然,脑海中响起凤箫吟和风七芜的言辞: “只要拼命努力了、不遗余力去做了,也是很伟大的。因为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是啊,所幸有这样的敌人,令他时刻牢记,在武学的路上,理应有不断拓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原是这双战刀!怎么,也想效仿肖逝那小子,两年后向我卷土重来?!”终见得那来者的身形相貌,光影中恍惚缭乱,此刻他满足大笑,攻势未曾减弱丝毫,语气却竟像对着个老朋友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