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复一次金铁骑强大的远程冲击,赢得一轮又一轮宋箭矢厚重的层叠侵彻。空气颤抖,大地战栗,密集的伤亡,尖啸的血浪,不似一场简单的攻防,而根本每个人都是在拿命拼杀,无论他叫向清风,还是轩辕九烨。 弓弦声响,战马嘶鸣。不断有人落马,不停有人失弓。每一个人,每一时刻,都险象环生,饱经摧残,也都害别人性命之忧,害别人生不如死。逐渐枪矛无用、盾马无用、命无用……命本来就没什么用。 箭雨中,刀风中,昏暗中,火光中,忽教负责守护两翼的肖忆,看见迎面驰来的战马上有个熟悉的影子——不是钱弋浅又是何人! “钱弋浅,你他(妈)总算撞在老子手上!”肖忆大笑,又解气又愤懑,解气是因总算可以为游仗剑报仇雪恨,愤懑是因钱弋浅竟沦为金军的统帅反要破自家兵阵! 肖忆和钱弋浅原是同乡,当日榆中之危,还有人怀疑过肖忆是钱弋浅故意搬来、企图里应外合逾越游仗剑实权……奈何老乡见老乡,没有两眼泪汪汪,更多是肖忆的怒其不争,和钱弋浅的丧尽天良。想当年,他二人几乎是同时投身了义军,本都是踏实本分忠于越野手足情深的,人生却是这么的可笑,教那么一个老实人,背叛叛上了瘾,杀人杀黑了心…… 肖忆看钱弋浅身后跟随着好几路的金兵如潮般涌来,心念一动:钱弋浅难道是想硬闯我们的保护、去杀内层的神臂弓、强弩手们?我们也就算了,那一些,是你钱弋浅曾经的部将啊,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钱弋浅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肖忆怒不可遏,哪还顾念旧谊,挥刀直劈钱弋浅。 “肖忆,不是我没有良心,我之所以到这一步,完全是寨主他、令我觉得抗金没有希望……”钱弋浅忘了,他自己也是攻击力远低于防御力的,特别是在肖忆的刀下,他到底挣扎不了多少招。 “越野他怎么你了!?”肖忆冷笑,早不称呼越野为寨主。 “很可能是寨主他,指使人在我的管辖,杀了游将军的父亲!”钱弋浅气急败坏。 “很可能……?哈哈哈哈!很可能寨主算计你你就对抗金失望,对抗金失望你就可以反戈一击甚至杀了游仗剑!”肖忆的刀一点一点地往下压,钱弋浅的刀异常吃力地朝上抬。 “他要把慕然从我身边夺走、还给寨主……我不愿,我不愿……”钱弋浅拼命负隅、面目狰狞、肌肉都在抖动,不知是他本身太过激动,还是两匹战马的旋转导致。 “那娘们现在在天池峡跟越野享福,你跑来这儿和我兄弟们撒什么疯!钱弋浅你他(妈)有病不是?!”肖忆虎目噙泪,再不愿跟他多讲一句,大吼一声一脚将他蹬飞在地,钱弋浅刚掉落下马,便被肖忆一刀斩开半截。 不容喘息,背后就是一声巨响,原是个金朝将领,看到钱弋浅身首异处急忙奔过来击杀肖忆,幸得肖忆的亲兵眼疾手快,及时上前挑偏了那一枪,纵然如此,肖忆肩头仍然被刺,当即血如泉涌。 “将军!”那亲兵看他受伤,颇带担忧。却不及为他包扎,金兵们一窝蜂地朝他们压了过来。 黑云压城城欲摧,正是这些金兵的气场。刷一声肖忆的刀芒横斩而出,偏要有甲光向日金鳞开。 身先士卒斩杀金将的肖忆,横刀立马发号施令:“大伙儿听着,放一个铜墙铁壁阵,这帮金兵,一个都不准放过去!谁要是把阵漏一个角,我拿他脑袋顶上了!” “好!”这帮轻骑兵全是他肖忆的部将,平日里与他兄弟相称,肖忆热血土匪一个,从来都善下目无尊卑,故而他们有时候也会还会跟肖忆勾肩搭背、被越野山寨其余的将领斥为没大没小成何体统。就是这些人,从来不答“是”,而是回答“好”。没多少气势,却一个个都是实打实的汉子! 就是这些人,才明白他肖忆说的铜墙铁壁阵怎么摆,才听了这席话就知道怎么打这场仗。怎么打?防御战是那些被他们护在阵心的弓箭手们打的,他们为了保护负责防御的人就必须用命去攻击! 披坚执锐的上梁战士们,跟着肖忆一同奋力阻攻,绝无怯阵,誓死疆场。 万木摇落,霜雾凝结。 一抹抹的鲜红与紫,撒落在上梁兵和金兵的战路上。凶险,却完全被压制在阵心以外。而轩辕九烨的拖缠之术,到此刻也已到达疲惫,由于钱弋浅的人没能够攻入阵心,金兵们渐渐不再是叠阵对手…… 向清风和肖忆,合作打出了这一场和轩辕九烨的大战,惊天地,泣鬼神,血尸满路。最终,是金军的全线溃败,和琴瑟琵琶四者有二的阵亡。榆中得保。 “哈哈哈哈。多年没有这么痛快过!”肖忆大笑,对天振臂,“游仗剑!你小子看到了吗!这一仗打完了,榆中的叠阵赢了,无愧于你游仗剑,无愧于我上梁的弟兄们……”突然间身子一晃,一口鲜血呛了出来,精疲力尽整个人坠在马下。 那时